不管怎么说，缩在这里也不算太难受。至少赫连祁月身上没有什么侵略性太强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苦中带香。

姜禾闻着闻着，思绪便有些发散。

小时候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姜禾的小破院隔壁也正好是他的院子，就算没有刻意关注，隔壁院子里的事情，她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赫连祁月虽是皇家子弟，身世却不见得有多好。

十多年前，皇帝游园时惊鸿一瞥，迷上一个舞姬，带回宫后不过把玩数月后便腻味了。舞姬失宠后不久，却被诊出怀孕，太后嫌其风尘女子的出身，加之皇后这时候也快临产，是以舞姬的孩子直到出生也没引起太大的波动。

舞姬的孩子，便是赫连祁月。

赫连祁月天生体弱多病，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舞姬因此很快郁郁而终。赫连祁月便交由一位受宠的妃子抚养，妃子听信谣言，怕小孩子的病冲撞自己的福气，便向皇帝吹了吹枕边风，于是赫连祁月早早的便拥有了宫外一座府邸，由宫女代为抚养长大。

她当时还觉着这个小孩子可怜来着，打算送他几块糖，不过这个想法在他一脚把她踹出去之后烟消云散。

之后她便离开了帝京去往百将城，路途遥远，消息不通，便没再关注过这位三皇子。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得到多年后再见，她过的依旧穷困潦倒，而那个体弱多病的小皇子已经靠实力盛极一时了。

虽然依旧体弱多病，似乎还命不久矣。

姜禾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啊，生活不易。”

正怅然间，山洞里里忽然传出嗷呜嗷呜的回声，她立马反应过来是吞金兽带着人来了，大喜。

对了！可不能被人看见她和赫连祁月这幅模样，不然可真说不清了。

姜禾想要爬起来，没承想这才躺了一会儿腿已经麻的使不上力了，刚抬起半个身子，发现头发和赫连祁月披风的系带和在了一起，于是表情变得极为酸爽，一边卖力的爬，一边龇牙咧嘴的想办法解头发。

“赫连祁月！”拐角处忽然响起夜辞的声音。姜禾一惊之下弹了起来，头发揪到头皮，她“啊”的一声又趴了下去，鼻子磕在赫连祁月削尖的下巴上。

“嘶——”

“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于姜禾，另一道则来自于着急冲进来的夜辞。

夜辞没想到自己急匆匆赶来会看到这一幕：

姜禾趴在赫连祁月身上，双手被绑在身后，赫连祁月的手揽过她的腰抓着她的手腕，披风则被凌乱的丢在一边。

姜禾一脸要死不死的样子，无力的抬起头，两人便隔着不足十米的距离面面相觑。

姜禾觉得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擤了一下鼻子，“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话还没说完，一滴鼻血滴在她衣襟上——

夜辞看着他们，尽量保持平静道：“少年人血气方刚，能想出这种法子来抵御严寒，也是正常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