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不少,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地拿着铁锹,往刚才声音发出的方向走。
安星隐这一行,也渐渐多了不少人,安星隐便也没有再跟那汉子说话。
大家互相问了好,也都跟着方位,猜测着可能是魏老栓家,各自又是一阵感慨。
“老栓本来就瘫在炕上,这一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各自一脸心焦,挥舞铁锹的速度也更快了些。
安星隐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忧。
她虽才来这里不久,人也认识地并不多,但她家有难的时候,大家也都伸了援手帮忙。这会儿,别人家有难,她竟也生出一种身为这个村子一份子的感觉来。
“老栓那婆娘是个傻的,这会儿也不定是怎么样呢!”
“我前儿听说小栓好像病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关于魏老栓家的事儿。
安星隐也从大家的议论中,了解到了关于魏老栓一家的情况。
魏老栓如今年约四十岁左右,自小没了爹娘,一个人苦撑着,吃着百家饭长大。原本家里条件就不好,到了二十四五了,也没娶上个媳妇。
好不容易说到了一门亲事,却被媒人给骗了仅有的十两银子,还说了个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买来的傻子。
魏老栓没办法,只能跟这傻娘一起过活。
好在傻娘也不算是完全傻,就是智商相当于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不至于闹腾。
两人在一起好几年,到了三十来岁,魏老栓才得了一个老来子,取名叫魏小栓。
本来一家子虽然穷,可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和和美美的。
哪里料到,小栓两岁的时候,也是一个冬天,突然夜里发了高烧,老栓出门请大夫,滑了一跤,便将腿给摔断了。
家里没钱,只能先紧着孩子,自那以后,魏老栓便瘫在了炕上。
傻娘人虽傻,但有着村子里人的帮衬,再加上傻娘干活也利索,一家子也勉勉强强才能支撑着。
如今这一场大雪,那一家子瘫的瘫,傻的傻,小的小,还不定成什么样子呢!
一群人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往魏老栓家赶。
到了魏老栓家,便见一院子雪地里站满了人。
破烂的篱笆围成的院子里,唯一的一栋茅草屋已经倒塌了,干草被风吹得飞得到处都是。
魏老栓和魏小栓父子俩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两人坐在雪地里,趴在一个穿着荆布钗裙的女人身上。
安星隐看不清那女人的面容,却看到了魏家父子俩脚边那片白雪中夹杂着的一片殷红。
后来的人问:“这是咋了?”
来得早的人答:“房子倒的时候,傻娘冲进屋子里,背着老栓,抱着小栓。到门口的时候,梁上一根木头砸了下来,傻娘把老栓甩了出去,把小栓护在了怀里。自个儿被砸了脑袋。”
“啊?!那可去请李叔了?”
“去请了!可李叔前儿去了镇上,被雪挡住了,还没回来呢!这会儿路又不通,傻娘流了那么多血,只怕……”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众人皆是一片沉默。
伤了脑袋,那可是大事儿!有时候等到大夫,都不一定能治好,更何况是这种等不到大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