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逯人在城外叫骂了好一阵见北昭守军无人来应实在无趣,便打算收兵回营。恰在这时,城头上出现一白袍将。那将唇红齿白,英气勃发,着实是少年英雄。
“呔!葛逯儿,莫要口出狂言!手下败将安敢严勇?”
葛逯人一听城头上有人叫骂,回头看去,却见是温霜翎,顿时来了兴趣:“我还当是哪个狗在此狂吠,原来是被我们差点生擒的软脚将军!”
温霜翎气的几乎喷出来一口老血,抄起大刀就要奔下城头同那人好好战上一场:“塞外戎狄怎敢辱我!”
温霜雪面色一黑,鹰爪般的手死死的扣着他的手臂,朗声道:“我原还道葛逯勇士具是英雄,但现下看也不过如此。你们不但连陷入阵中的孤将都擒不到,还被我带兵把人给抢了回来。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我这穿裙戴钗的女人!”
温霜雪伸手虚指方才同她对过几刀的葛逯将军:“就你!连我都战不过,我要是你,现下就在这城下抹脖子算了!”
温霜雪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你不能死!你若是死了,你们家孩子就没人奶了!快快滚回家去!换你婆娘来同我战吧!”
“哈哈哈哈!”
温霜雪此言一出,城头众人顿时面色各异。守城的军士听温霜雪如此不留情面大骂葛逯敌军,又见城外万余葛逯军气的脸都绿了,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而温霜翎同秦秋寒均是面容扭曲,一个抱着她的腰妄图想把她抱下城,一个捂着她的嘴免得她还要再骂。温霜雪的这几句话粗俗的无法入耳,配上她的身份,着实不成体统!
“你们给我撒开!”温霜雪正骂的兴起,冷不防被二人拖走,立刻双膀较力,内功运转震开二人,而后再次平城头上大声骂道,“猪狗之辈还想占我城池?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畏缩的德行!连北昭的女人都战不过,还敢妄称男子汉?我看你们还是回去躲在婆娘的裙子底下,向娘要奶吃吧!”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葛逯众将一听此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全身的鲜血都涌在了头上,恨不得把温霜雪就地斩杀。
葛逯一将军破口大骂:“兀那婆娘莫要逞口舌之利!让一女人出面,北昭难道是无人了吗?”
温霜雪朗声笑道:“非是无人,而是北昭仅凭女人就能打败尔等,何须男子出战!”
秦秋寒眼神散乱,温霜雪骂的这几句话破了他对语言的认知。在皇城中长大的王爷自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君子道,府中是宫中仔细教养出的仆人,见的是在朝堂上站班的学者大家。所识男子无一不学富五车,所见女子无一不是秀外慧郑他是上的人物,纵使从云歌来伊宁的一路在凡俗中滚了几个来回,在江湖中历了几个生死,所结识的也都是多少懂些礼数的人。而温霜雪这般从泥土里挣扎出来的人他从未见过,他身旁的人更不会让千金之躯去同街面上的泼皮有任何交集。
所以,他在听到温霜雪骂了这几句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他娶的不是尚书家的姐吗?京中传闻几位尚书家的姐个个儿柳絮才高,这女人是谁?跟柳絮才高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温霜翎听了这几句也觉得面皮发烫,转头见却见秦秋寒正直直的盯着他。温霜翎读懂了秦秋寒眼中的质问,他也以同样的质问回馈秦秋寒。
他妹子嫁与秦秋寒之前乃是蕙质兰心,怎的嫁与秦秋寒后就成了一个泼妇!她这几句话绝对不是在温家学的,温家没有人能教给她这个!
秦秋寒见温霜翎居然敢质问他,不禁眉头倒竖。心中暗道你们温家给了我这样一位泼声浪气的夫人我还没同你们算账,现下居然还敢质问我?
温霜翎的眉头也立了起来,用眼神明明白白的回应秦秋寒,温霜雪有今日之态完全是慧王府风气不正才会变成这样!
“兀那婆娘,可敢下来同我一战?”正在二人用眼神互相谴责对方的过错时,葛逯军中有一黑袍大将打马而出,手中战刀直指温霜雪。
温霜雪轻蔑道:“我为何要同手下败将再战?”
葛逯黑袍将死死的盯着温霜雪:“今日你我未曾一战,我不曾败于你!”
温霜雪嘲讽的大笑,手指在葛逯军中虚划一片:“今日我北昭不足千人在尔万余军中来去自如,尔等还有何面目敢不曾败于我?”
葛逯黑袍将大骂道:“兀那婆娘莫要旁的!今日你等能全身而退具是因为我等一时不查,若是再战,定要教你身首异处,堵上你那满口喷粪的嘴!”
葛逯军中又有一员红袍大将打马而出:“无知妇人莫要猖狂!速速下来与某一战!”
温霜雪被骂了一通也不恼,只是对他们招手:“竖子儿,想同姑奶奶战就等你能上了这城头再吧!”
“哇呀呀!”葛逯黑袍将气的胡子都吹起来老高,一夹马腹竟真的冲城下冲来。
温霜雪目中一寒,待那葛逯黑袍将还有五十步就要到城下时厉声喝道:“挽弓,放箭!”
“咻咻咻!”
随着温霜雪这一声喝,城上的北昭守军立刻上前,挽弓搭箭向那葛逯黑袍将射去。
“吁!”葛逯黑袍将赶紧勒住战马,数十支羽剑扎在他马蹄前一寸之处。
葛逯黑袍将快要气疯了:“你敢暗算我?”
温霜雪用看傻子的一般的目光看他,声音中带着所有人都能听出来的惋惜:“将军,两军阵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暗算你又如何?兵不厌诈,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只是可惜,只言片语没有赚得你的性命,真是可惜!”
“你!”葛逯黑袍将战刀一挥还想再骂,却听得葛逯军中响起鸣金之声。
葛逯黑袍将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冲温霜雪喝道:“泼妇!你给我等着!你我来日再战!”
温霜雪摆摆手:“好走不送!”
“驾!”葛逯黑袍将气的喘了两口气,拨转马头回到军郑
大军缓缓后撤回营,今日之战终是落下帷幕。
“将军!为何要鸣金收兵!”葛逯黑袍将回到营中,对葛逯主将怒声问道。
葛逯主将缓缓道:“葛逯大军以骑军威力最大,但骑军不利攻城,若是强攻必然损失甚巨。前几日其他几路大军之所以能攻破北昭的城池具是因为把城中守军引出城来围而歼之,但这弓月城的守将是个聪明人,闭城不出我们拿他无半点办法。好在其他几路大军已经掠夺了许多粮食金银,弓月城破了自然最好,若是不破,掠夺的粮食金银也足够我们过完这个冬。北昭援军这几日想来也该来了,到时敌我两军军力相当,战起来得不偿失。我等营中粮草所剩无几,若是再战三日弓月城不破,就回塞上去,来年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