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王府闹鬼的传闻自那日后悄然传出,城中百姓皆议论纷纷。更有传言,是永亲王坠井的侧妃不满后人占了她的院子,自井中爬上前来索命。女鬼每日子时三刻出现,每次出现都唱着同样一段词,在府中飘飘荡荡,没有人能抓得住她。
秦秋寒揉着涨痛太阳穴,对赵迎春道:“阿翁,请人来府中做法事超度亡魂,不能容许邪祟再闹下去了。另外把莹香院封了吧,张莹莹疯了。”
赵迎春眼中的光闪了一下,试探道:“王爷,那女鬼奴婢……”
“阿翁!”秦秋寒猛的喝了一声堵住了赵迎春的后半句话。
赵迎春把那句认为是个心怀不轨的江湖高手吞进肚子里,垂首道:“喏!”
“你们干什么?我是慧王正妃,你们怎敢这样对我!”张莹莹抓着一位封门的侍卫,状若疯狂厉声怒喝。
侍卫得了秦秋寒的钧旨知道张莹莹疯了,也懒得和疯婆娘计较,一把掰开她的手把她推进莹香院中。
张莹莹嘶吼:“叫秦秋寒过来!我要见秦秋寒!”
一位侍卫摇头,遗憾道:“真的疯了,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另一侍卫小声道:“是不是让井里那位吓的?”
有人深以为然:“女子属阴,更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我听晚上伺候的丫鬟说,井里那位连着在莹香院唱了四夜了!”
慧王府的法事做了三天三夜才告一段落,三天过后慧王府所在的街道上还飘散着浓郁的檀香气。秦秋寒在法事结束后再次踏足莹香院,只是这次,却是带着温霜雪一起来的。
“秦秋寒!”张莹莹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见秦秋寒进来一骨碌爬起来恶狠狠的冲过去。
温霜雪眉头一皱就想上前,却被秦秋寒挡了一下,先她一步拦下张莹莹。
“嘭!”
秦秋寒把张莹莹扔在地上,在张莹莹惊恐的眼神中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她:“知道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吗?”
张莹莹惧怕的摇头,身子止不住的往后缩。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她从来没有看清过秦秋寒。秦秋寒往日流露出的温和只不过是假象,现在这般犹如从九幽泛上来的阴冷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秦秋寒嘴角上挑,露出一个冷笑:“我这次被父皇诏回云歌,还要多谢你。”
张莹莹心中一空,巨大的恐惧顿时抓住了她整个心脏。秦秋寒知道了她干的好事,什么府中闹鬼,什么王妃疯了,原来都是秦秋寒设的局整治她!
“不是我!不是我!”张莹莹慌乱道。
秦秋寒俯下身子,指尖划过他的脸:“我原以为这府中最让我省心的就是你,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个。张莹莹,不瞒你说,我以前是真心想对你好的。”
秦秋寒直起腰,脸上的温柔刹那间散了,冷的让人发抖:“张莹莹,算计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所有人都会知道慧王府闹鬼把王妃吓成了失心疯,你的父亲也会这么认为。张莹莹,没有人会来救你。我不杀你,我要你一个人死在这里。”
“不要!不要!”张莹莹爬过去抱着秦秋寒的腿,泪流满面,“秋寒!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放过我好不好?”
“嘭!”
秦秋寒一脚踢过去,把张莹莹踢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张莹莹见秦秋寒铁了心要她在这不足半亩的地方了此残生,嘶声叫道:“秦秋寒!你不得好死!”
秦秋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会比我先死!”
张莹莹叫道:“秦秋寒!你是个畜生!”
秦秋寒充耳不闻,拉着温霜雪就走。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再次回头,仿佛还嫌对张莹莹的打击不够大,扯过温霜雪亲了上去。
“唔!”温霜雪没想到秦秋寒竟唱出这么一场好戏,慌忙就要推开。
秦秋寒顺着力道放开温霜雪,对张莹莹道:“我知道你一直嫉妒她,但我告诉你,我自始至终爱的人是她,从来不是你。还有,我这次之所以能从云歌平安回来,也是多亏霜雪上下打点。张莹莹,不要以为你耍的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霜雪不跟你斗,只不过是顾忌着我的面子,不屑罢了。”
“啊!”
张莹莹抱着头疯了一般乱叫,原来她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在秦秋寒和温霜雪看来只不过是戏台上一出拙劣的曲子。可恨这二人发现后也不拆穿,仍然坐在戏台下冷眼看着她究竟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温霜雪无奈:“要杀便杀,你刺激她做什么?”
秦秋寒笑道:“我这人心眼小,杀人诛心,我不但要杀她,我还要她绝望。”
秦秋寒揽着温霜雪往外走,挑着她的下巴,似认真又似玩笑:“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负我,不然依我现在待你的心思,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温霜雪翻了个白眼,拍掉他的手:“都替你死了几次,你怎么还不放心!”
秦秋寒跟在她身后笑道:“我不要你替我死,我要你陪我活。”
温霜雪眨眼:“那就要看慧王爷的手段如何。”
秦秋寒道:“只要你听我的,别再自作主张,我便保你平安。”
温霜雪装模作样行半礼:“妾,谢王爷垂青!”
秦秋寒把她扯到身前,认真的拢了他的头发:“霜雪,我从未把你当成我的妾。你是我的发妻,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温霜雪望着秦秋寒那双眼睛,突然展颜一笑:“你啊,总是能哄得我连地狱都替你下了。”
秦秋寒温柔的笑着:“我陪你一起下。”
温霜雪拍了拍他的肩:“地狱太苦,你还是好好的留在人间吧。我已经半年多未去过寨子,打算明日启程,先去三山寨,再去穆家寨。我得去看看,纪云和曹熊弩把你的兵练成了什么样子。”
秦秋寒面色微沉:“伤还没好!不许去!”
温霜雪道:“我早前就对你说过,军事上听我的,其他事听你的。我不露面,只怕寨中有些人已经忘了他们的主子究竟是谁。还有,我教给曹熊弩的练兵之法还要看看他悟的如何。此事耽误不得,否则局势一但有变,我们必定会吃大亏!朝中的将军们戎马半生,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我们若没有看家的本事,早晚要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温霜雪抹了下秦秋寒泛红的眼尾,认真道:“秋寒,我要你坐在正德殿!这是你的愿望,便也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