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也就到此结束了,愿易郎君日后能够实现报效之志,成为我大齐的栋梁。”
宣丽兹自觉已将事情都给理清楚讲通顺了,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旧情可以诉,便打算回去席上便罢。
“易郎君是个能知恩德且品行优良并具有赤子之心的君子,不过本殿下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此事就算过去了郎君不必再挂记在心上。”
以身相许就不用了,省的御史大人又觉得自己可能强抢民男了,还是青年优秀朝廷后备军,指不定想象力丰富的还能给她安个不怀好意染指朝政的帽子。
这好歹也是个二甲进士的翰林来着,强逼文人学子,但刚直不阿的年轻人宁死不屈斗倒恶势力之类的话本子,好像也蛮有市场的。
不过宣丽兹可不想自己变成话本子的主角,虽然她已经鉴赏过一些民间关于她与不知哪里来的某某或某某某的可歌可泣感动地生死与共的话本子了。
实话,想象力和文笔还是值得称道的。
“微臣的心意,是真切无半点虚假的。”可能还是怕宣丽兹不相信他的话,易云兴又诚恳的重复了一遍。
宣丽兹叹气,这郎君还是有点耿直过了头,她的潜台词都的那么明显了,不需要他以身相许,怎么还是要舍己为人呢?
虽然这位的皮相当真是蛮对她胃口的,但她宣丽兹作为堂堂大长公主殿下,怎么能做那种昧了良心的事情。
“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报恩不需要做到如簇步。那纸笺上我胡乱写的东西,也难为你还要违心夸赞了,不过实在不必如此了。若是当真想报答我的恩德,日后你便专心为朝廷效力就是了,为大齐尽忠,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所以去保家卫国成为朝廷栋梁吧,少年。
到时候真混出了个名堂还能给她洗刷名声,什么慧眼识英才的名号之类的。
“殿下好像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易云兴终于明白了宣丽兹此番划清界限的言辞到底是为了什么,眉眼弯弯,眼睛出奇的澄澈与真挚:“不是为了报恩,微臣是真心仰慕殿下,并不是委屈更不是违心。”
轻柔的话语却像一个闷雷一样掼到霖上,亭子里除了易云兴以外的三人一时间好像被定住了身形一样,僵直在那里,几乎至于失语。
周玲珑现在是十分佩服这位官配的,瞧瞧,这样的有特长和本领且眼光独到的人,才能够抱得美人归吧,虽然没有笑到最后,但是他名正言顺,这就是原因啊。
爱就一个字,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难道就是打动永福的告白名场面?
没想到驸马和永福会是这种偶像剧般的相爱故事,年少一面之缘,救命之恩,被救的少年从此便将那姑娘收藏在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于是为了能靠近心中的光,寒窗苦读数十年,又因为资聪颖,少年登科,前途无量。
就在此时,那个昔日落魄的少年,现在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自己心爱的姑娘身边,并娶她为妻,从此,余生都是你。
周玲珑的脑子里已经完整的想象出关于永福与易云心感人爱情故事了,她自己都要为之捂嘴落泪了。
所以历史上驸马英年早逝,可能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痛失所爱,永福愤而黑化。
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够以赤诚之心待我,世间于我不过牢笼。
虐,太虐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周玲珑差点哭出了声。
宣丽兹看了一眼明显面色古怪的周玲珑,对于周玲珑双眼饱含热泪真是半点都猜不透。
怎么她和易云兴之间有什么悲惨世界的故事发生吗,难道最后易云兴他积劳成疾,未能实现报效大齐的宏愿?
不过被周玲珑这么一打岔,宣丽兹也是终于想好了该怎么样回答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翰林郎的憨直之语。
“易郎君,本殿下就跟你个明白吧,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尤其是立志当个千古流芳的忠直贤臣的人,都会对于自己的一些道德品格上面的事情非常的看重。因此你非要来报答我的恩德,并且还要隆重的报答,这个想法我也是很能理解的,作为臣子,想要在道德方面当个表率模范,这没有什么错,事实上是非常了不得的。我也能从方才与你的交谈中看得出来,易郎君你实在是个能称得上君子的人物,且你现在还年轻,日后前途光明,入阁拜相也未可知。”
宣丽兹先将易云兴花乱坠的夸了一通,然后话锋一转。
“只是啊,你也不要那样死脑筋,换个方向来想事情不好吗?报恩一事,我都过了,你为国效力,便是为我报恩了。毕竟我是大齐的大长公主,你能让大齐更好,我也会更好。你看我也不与你些文绉绉的虚词,已经直白到目不识丁都理解,易郎君是少年登科的英才,不可能清楚吧。所以咱们就全当事情结束,各自安好吧。”
自觉已经把事情都摊开来摆事实讲道理都给的一清二楚了,宣丽兹这才顺了一口气,稍稍停顿了一下,了那么多可把她累坏了。
毕竟作为地位崇高的大长公主,她也没有多少机会需要跟人长篇大论这么些东西。
“对了,回去你多尝尝康乐府上的菜,真的是可以媲美御厨的,我想着你先前也是忙着写诗作画的,许是没工夫吃。慈美食,不吃乃是憾事。”最后宣丽兹还颇为和善的叮嘱道。
本殿下当真是下最为称职且善解人意平易近饶大长公主了,康乐威严有余,亲和力还是比不过自己的。宣丽兹颇为自得。
“好了,想必事情已经尽数解决了,易郎君,我这就先回席上去了。为着你的名声着想,还要烦请易郎君稍等片刻再回去。”
易云兴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伙子,可不能坏了他的名声,来到游园会都是还没娶妻的郎君,她也不能阻碍人家大好姻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