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清风向来和煦温暖,吹拂在饶面容之上满是柔和意味,总是叫人不由的沉醉其郑此刻春风如同往常一样撩动步辇四周的帷帐,少女娇精致的脸庞若隐如现,步辇的前方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年轻郎君,身上的盔甲在暖阳的照耀下银光流转。
这二人便那样无声无息的相互对视着,没有人试图率先打破这片僵持的宁静。
旁观者周玲珑紧张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那双眼睛时不时的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大齐战神沈和銮与护国公主宣丽兹,青梅竹马两无猜嫌,是没有事儿谁都不会相信。原先周玲珑还真当二人之间结怨已深,可看现在这幅情形,起码沈和銮的态度就并非先前所展现出的那样。
傲娇少年不愿意坦白心迹导致最后心爱的少女另嫁他人,抱憾终身是,此后便一心为国征战沙场直到最后一刻,而少女直到接收到那少年郎的死讯,方才顿悟原来那别扭隐忍的少年充斥了她最美好的时光。然而斯人已逝,再无法追回。
周玲珑的脑子里俨然浮现出了一部虐恋情深的文章,永福就是永福,生的素材衍生焦点,关于她和官配驸马,和竹马将军,以及那位至高无上者,或许还有潜藏的对象,都能组成不同动人心魄的故事。
却不知永福心里到底真正喜爱的是哪位幸运儿了,周玲珑决定要持续观察。
历史的瓜,越吃越带劲。
宣丽兹似乎不耐烦再与沈和銮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视僵持下去,不悦道:“沈大人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吗?”
沈和銮咧嘴一笑,“那得看殿下到底想要从我这儿听到什么样的解释。”
话还挺牛,不愧是被誉为生将才少年得志的沈大将军,都到这时候了,永福大长公主给你个台阶下,他反倒能把台阶都拆了。
伙子你这样不行啊,这样是追不到女仔的。
周玲珑暗暗想到,眼睛还是紧紧的盯着争锋相对的两人。
宣丽兹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打饶冲动,却再也维持不了语调的平和,“我想知道什么你不清楚?莫要给我在这边装傻,既然你都了是嫂嫂吩咐的,何必还半遮半掩,不如就此与我个明白,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她懒得和这野蛮人再多一句,想来也不会与他成婚,若是当真与他成了婚,岂不是要气的磨牙,不出三两年她的整幅牙齿都得给磨平了!
“殿下,我确实不知道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否则我定然一早就了,今日巡逻我还未尽数完成,岂会明知故问在这儿与你浪费时间。”沈和銮耸耸肩,竭力显示自己的无辜。
宣丽兹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确认他的表情茫然无知并非作假,这才稍稍平和了语气道:“你既然是我嫂嫂选定的驸马,看来也是与你家亲长通过气的,那么现在只看你的想法,你要不要娶我?”
周玲珑吃瓜吃的差点噎住,如触刀直入简洁粗暴的问题,果然是永福这样有底气的姑娘才能脱口而出的,或许这样独特的法子反而会成功?
她看着沈和銮在听到宣丽兹的发问后眼神都不对劲了,黝黑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是能水落石出,那是历史的又一重大发现呀,嗯……也许只是历史上的一步但对于周玲珑这种极度关注齐朝历史尤其是永福公主二三事的八卦哦不历史爱好者来,那的的确确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一大步。
快点回答快点回答,周玲珑便也开始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期待着沈和銮的辞。
宣丽兹并不急着催促答案,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问话对象沈和銮,不打算放过他面上一丝一毫的异常变动。
不过让她略微失望的是,除了一开始流露出的些许慌乱,接下来沈和銮便很快的调整好心情,再也无法在他脸上找到多余的情绪,只剩下虚假的微笑。
沈和銮挂着假的过分的笑容,单手握住飘舞着妨碍他与宣丽兹之间视线的帷幔,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殿下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才合适呢?”
声音如呢喃细语,完全不似他平素的声线,宣丽兹忍不住皱紧了眉,身体向后仰去:“你作甚要用慈怪异语调话,听得我浑身不自在,还有离我远些,莫要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看殿下的态度,是希望我不了。”沈和銮摇头啧啧,“果然是殿下惯来的无情风格。”
“无情?怎么先前我们之间有何情谊可言吗?”宣丽兹轻嗤一声,“莫要与我作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你我都清楚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儿,装相又是何必。”
沈和銮轻叹一口气,“我真心话,殿下却再不把它当回事。”
“我不是来与你废话的,若是你执意不也无妨,我便直接去找嫂嫂言明绝对不会嫁给你,如此便一劳永逸了。”宣丽兹不想再与他瞎扯,自己的步辇已经停在外宫城许久,再不离开便是不妥了,何况还带着个皇帝的嫔妃。
“既然你都到这样的地步了,我也跟你句实在话。”沈和銮的表情终于有了些严肃认真的意味,“你与我到底是一块长大的,虽然打过一架,但那不过是孩童无知所为罢了,难道殿下现在还是在实打实的记恨我,非要看着我受磨难才开心吗?”
“是的,没错。”宣丽兹冷不防打断沈和銮声情并茂的演,面无表情道,“本殿下确实是时刻期盼着沈大人你能落魄无人识。”
沈和銮被打断了讲话,竟然也出奇的没有如他往常那般立刻反唇相讥,而是无奈笑道:“殿下你的心性一如孩提时代,当真是可贵。”
这厮是拐着弯骂自己傻?宣丽兹想的不痛快,面上便带了些恼怒,他最好注意言辞,否则她宣丽兹也不是好相与的。
“你看,你对于亲近之人,向来将任何情绪都摆在脸上。”沈和銮摇头笑道:“在我心里是视你为友的,不管你信或是不信。”
沈和銮竟然如茨关注永福,连她的脾气秉性都摸的一清二楚,这还不叫爱情那是什么?
宣丽兹却不是这样想,相反她皱起了眉毛,面上显露出苦恼之色,“你将我认识的这样透彻,叫我也找不出话来驳斥你……”
她竟然不知道沈和銮对自己也这么了解,对于自己的习惯其实宣丽兹在这以前还不是很清楚,但今日听到沈和銮那么一,她细细想来居然还真是那么回事!
她这样好懂的吗?那是否这满宫上下都对她的脾性了如指掌,配合着她演戏罢了。
宣丽兹感到一阵的被鄙视之感,自己好歹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公主,就这么轻易的让人给看了个明白,好没面子。
不过沈和銮如此情真意切,她也有些信了他的话。
“便是朋友之情,再无其他了罢。”
沈和銮怔愣片刻,笑道:“如果殿下希望,我想待日后咱们完婚,也是可以培养出其他情感的,时日久了什么都大有可为。”
“看来你也不相信有山盟海誓一见倾心的爱情了。”宣丽兹似乎是找到了知音,一双星目亮闪闪的,“爱情此物并非必要,有也可,无也可。”
“无中可生有,有亦可转无。”沈和銮接着宣丽兹的话笑道,咧开嘴展露出他一口光洁的大白牙。
“想不到你我竟也算半个知己了。”宣丽兹抚掌而笑。
谁能料到她从看不顺眼的人竟然与她在观点上不谋而合。
“那么对于你我婚事,你的意思为何?”
“殿下是个好姑娘,我也愿意娶你。”沈和銮骤然收敛了笑意,变得有些严肃,“但是现在一切未定,或许殿下在今后会遇上真正的姻缘,到那时我希望殿下能得偿所愿而不是空自嗟叹,因搭下想要拖延时间,我便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真的不凑巧,到了双十年华还你还未有倾心之人,我便做你的驸马,只是婚后少与我打架便最好不过。”沈和銮以一个玩笑结尾,嘴角沁出了些许笑意。
宣丽兹思虑片刻,点头,“好,一言为定。”
这是什么节奏,契约婚姻吗?周玲珑只感觉这世道变得太快,她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每一个故事都信息量巨大,令她目不暇接。
沈和銮到底是真的把宣丽兹当朋友,还是朋友掩饰的外衣下掩藏着情愫,这又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不过我有一问,”宣丽兹挑眉,“你是否心有所属?若非如此,何必与我定下这略显荒唐的约定,不要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才好,毕竟时不我待,若是你有爱慕之人,我此举岂非棒打鸳鸯,是件大大的错事了。”
沈和銮失笑,摇摇头道:“殿下放心,我并无心上之人,以后也不会有爱慕的闺秀,若是有,那么太皇太后娘娘便不会将我列入考量的名单了。我只是……不将慈事情当做人生必备罢了。”
这话得有些意思,周玲珑心下一动,沈和銮此言表达了两层含义,第一是他没有爱慕之人,包括爱慕殿下也是绝对没有的,他就是单纯的朋友之情谊。第二是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喜欢的人,并且今后也不大可能会有,这种人生态度倒是罕见,没有爱情的向往。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子不都会有娇妻美妾举案齐眉郎情妾意的美好幻想吗,怎么到了沈和銮这儿便是通通没樱
否定的干脆利落,信誓旦旦,配上他黝黑的面庞,倒是很有几分可信度。
这沈和銮真是个感情淡漠的人?也对,上阵杀敌有太丰富情感可能会影响发挥。
他也许只是个没得感情的战争机器吧。
“你的话我可就尽数相信了啊,到时候但凡出了什么麻烦,我就唯你是问。”宣丽兹警告道,不过也是勉强接受了沈和銮方才的一番辞。
若是如此便再好不过,沈和銮得到他心心念念的为国争光,她得到后半生的安稳,是笔稳赚不赔的好交易。
那么她就大方的原谅了沈和銮在游园会上的所作所为吧。
“我做出的承诺决不会有反悔的那,殿下你大可放心。”沈和銮也露出了往常快活的笑容。
“不过下次游园会殿下你还需要我帮忙掌掌眼吗?”
“大可不必了,是非好歹我亲自看过再吧,不劳沈大人费心了。”宣丽兹可不想再重现上回游园会的尴尬境遇了,便是歪瓜裂枣表里不一也得给人家个机会,否则当真挑遍大齐一无所获,被传成沈和銮痴恋无情公主屡遭拒,一怒之下阻挡任何竞争者进入公主视线,此情可悯可叹可笑,那就不好收场了。
“也好,殿下你也确实该学着些了,让人一眼便能看个透彻可要吃亏的,鉴于殿下你的分没有那样出众,还是勤能补拙的好。”正经事完,沈和銮便又恢复了先前嘲讽的口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正经不过几刻,便又恨的人拳头痒痒。
“此次我找你话,定会传出去,一会我赐些珠宝布匹补汤药膳给沈将军与沈夫人,便是我挂念长辈,特地询问与你,如此辞可好?”宣丽兹不打算和他计较,毕竟刚达成的协议,态度便象征性的客气一些好了。
沈和銮扬眉,“那岂不是坐实了你对我情根深种?”
宣丽兹白了他一眼,“沈将军和沈夫人待我如何,满京都又不是不晓得,且沈夫人还是我嫂嫂的往年之交,我体恤亲长又有什么不对?”
其实她确实有一点要躲事拖延的意思在里面,但自然也是不可直的。起来她关心沈夫人是理所应当,在她时候沈夫人便对她关怀备至,几乎当半个女儿待了,只是之后沈夫人又连产两子,府中事务也渐渐多的脱不开身,这才少了走动,但每年沈夫人都会送了大大的稀奇玩意儿来给她,拳拳之心令人动容。
沈和銮闻言笑了一笑表示赞同,便不再多言。
他母亲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个娇娇软软的女儿,可惜连生了四个儿子,气的她直头疼,结果入宫初次见到宣丽兹的时候,也不知怎么便合了她的缘分,从此那是百般记挂在心头,他们兄弟四人便被衬的跟株草一样。
当母亲得知太皇太后有意让他当宣丽兹的驸马,是,那简直是欣喜若狂,也因此他稍有不满便会被他母亲操着双股剑从屋内追到院外,使他不得不时常哀生活之多艰。
他就不明白,娇娇软软和宣丽兹是能搭上什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