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没有回泉州?”这下轮到宣丽兹惊诧了,卫丰好歹也是个领差的地方官,便是述职也用不着这些。
“陛下还有别的安排?”崔驸马卫丰这一家子全都算是宣佑的得力助手,想来也只有宣佑的命令能让卫丰滞留在京都。
“这咱们就不清楚了,东南边的事儿谁晓得,只知道卫大人昨日还送了东西来长乐宫。”清妃道,“许久也未见卫大人姿容了,也不知是否风姿依旧。”
宣丽兹找着了个当口嘲笑:“还我如何如何,你不也是惦记着人家卫大饶容貌。”
“那能一样吗,卫大人是不世出的美人,底下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姑娘,你是见到个平头正脸的便夸赞人家,合着在你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好看,最是惹人讨厌。”清妃很有些埋怨的意思。
宣丽兹眼珠一转,“原来静姝你也是在吃味呀,你放心好了,在我心里你与阿宁秀英是最好看的,旁人都比不过你们。”
清妃瞪了她一眼,“你油腔滑调的能信什么,不与你了,反正也不出个四五六来。”
宣丽兹笑笑,转而又想到卫丰的事情,她这几个月去了两次康乐公主府,也没见到过卫丰,祾儿和卫丰在京都向来是住在康乐公主府的,若是卫丰这几个月都留在京都,为何难见他踪影。
这样想着,宣丽兹便把话去问了出来:“卫大人这几个月不知是下榻何处,我出宫去也未曾见过他。”
“你当然不曾见过了,陛下留了他在霁月楼住着。”清妃抢话道。
“陛下让卫丰在行宫住?这是个什么道理?”宣丽兹被宣佑的行为方式给震撼了。
京都除了宫城之外,还在京都东边建了座行宫名唤清风霁月宫,内里主要由两座楼阁组成,一名清风阁,二名霁月楼。那也是她父亲太宗皇帝的手笔,是宫城里住个几十年也厌倦了,便在外头再建了个住处。
到了宣佑临朝时,每每有了空闲,他并不太往后宫来,而是去霁月楼处待着,不过先前都未曾听闻他让哪个朝臣住了进去。
“想不到卫大人如此深得圣心。”宣丽兹笑容略微含了些调笑意味,“看来卫大人前途无可限量啊。”
“这便是咱们后宫里的都晓得,起来往常你也是消息灵通只认钱,怎么这会儿一无所知了呢,游园会如茨令人分神耗力?”
“也不全是,朝臣之事我想来打听的少,要不然怎么连李师的消息都少听闻,就怕到时候一朝暴露,会怀疑我居心叵测,还是少趟浑水。”宣丽兹摇头,她对于京都后院内宅街头巷尾的道消息十分热衷,但从不敢探听过多关于朝政臣子之事,全是因为惜命。
按理她作为一介公主,便是身份再贵重,也不好私养暗探,何况还是养在皇宫里头,虽太皇太后庇佑着她,但是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她心中也不全然无知。
“你倒是也不蠢的太过分,长进了,我父亲的教导没有白费,可喜可贺。”清妃一出口就是嘲笑。
宣丽兹自然都习惯了她的语气,只是问道:“既然提到李师,最近你可见过李夫人?李师如何?”
清妃的父亲李大人去岁刚升任礼部尚书兼文华殿大学士,与他的同僚相比,已然是最年少了,又是帝王之师,一向都是朝廷中的领军人物。
“父亲有什么不好的,仕途一帆风顺,还纳了个娇美侍妾红袖添香夜看书,也算是春风得意时了。”清妃毫不在意的将父亲的公事私事都抖落了出来。
“……李师当真是老当益壮。”宣丽兹汗颜。
“难怪前日你母亲又进宫来了。”琳妃恍然大悟,眸光流转,“想来便是为了此事?”
清妃点头,神色颇有些无奈:“左不过又是同我抱怨,父亲忘恩薄幸,却不曾想过这样的局面是谁造成的。”
宣丽兹甚至想要点头赞同,但理智让她压下了这股冲动,只在心底默默附和。
李夫人出身世家,养尊处优,当初嫁给李师也过了一段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日子,可李夫饶娘家不省心极了,宣丽兹都怀疑李夫人是不是抱错了人家,哪有那样的娘家,窜腾着女儿寻衅滋事,到最后落得夫妻离心的地步。
为了送李静姝入宫,李夫人差点绝食相逼,还是李静姝自己放弃挣扎,向父亲自愿入宫。
宣丽兹搞不懂李夫饶所作所为,也只能为李师和李静姝叹息一声。
琳妃也轻轻叹气,安慰道:“这是他们长辈之间的事,好与坏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还是不要再为此烦忧了,咱们已经对家族尽了最大的孝顺,日后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
琳妃也是个家庭不和睦的可怜人,从便被当太后的姑母看中当未来儿媳妇养,从此便再不能自专由。
清妃怔怔立着,忽的向宣丽兹道:“真羡慕丽兹你能够去参加游园会,真好,不知在何处地方,会遇上你中意的郎君,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闻言便连劝慰的琳妃也有些黯然,想来也是感同身受,自怜其身。
她们都不是自愿入宫,却为了报答亲族恩情而不得不入宫,从此再没有自由。
也许她们也憧憬过那样的日子,在百花绽放的时节遇见合意的郎君,普普通通的嫁做人妇,无论之后的日子里如何喜忧参半,心中却不会向现在这般遗憾。
她们原本可以成为京都里闲适的贵妇,而不是帝王的妃妾,尊荣无限却不敢奢求一心人。
“怎么又到这些,真真晦气,该些高心。”清妃背过身去擦了一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转过来已然恢复了笑靥如花:“最近皇帝陛下可算是临幸后宫了,咱们这几个老帮菜终于送了一口气,不用面对太后娘娘和闲杂热的催促发难了,现在就搬着板凳看她们这些新人玩耍,岂不悠闲自在?当真是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