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否看看那护腕?”宣丽兹不放过一丝可能性的证物。
沈鹤鸣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叫厮侍从的意思,宣丽兹便有些迷糊,不需要去派人取护腕?
没想到沈鹤鸣撸起袖子,露出了戴在右臂上的那枚皮质护腕,耳朵通红的将护腕取下奉给宣丽兹。
“……我会好好观赏,一会便还你。”
没有互生爱慕干什么将人家姑娘送你的护腕时时戴着?
沈和銮也没想到自家弟弟居然贴身戴着叶七娘送的物件,面色便有些古怪了起来:“鹤鸣,你不会真的对她有意吧?”
那他恐怕就不能套麻袋去打叶家人了。
沈鹤鸣面色羞赧,但仍然坚定摇头:“我对叶七娘子并无爱慕之意,只是这护腕既然她赠与我,先前我与她婚事几成定局,便想着不能辜负她的好意,才时时戴着……这护腕也确实是轻便舒适,于习武之人颇为有益。”
宣丽兹举着那护腕仔细打量,又将护腕递给身边的凤紫筠周玲珑二人,“你们看这东西是否熟悉?”
那是个棕色的牛皮护腕,牛皮被捶打的软而不塌,缝合处还包了一层锦缎,使其能够既穿戴舒适也耐磨耐用,做工一看就是用了许多心思的,十分巧妙细致,护腕内侧接口处还绣了个团在一起看不真切的字。
周玲珑看了好一会,犹犹豫豫道:“看着有点像咱们那个时候的做工,但是带了些本土的韵味。”
宣丽兹便道:“我也是觉得有些熟悉,像是我家嫂嫂曾做给皇兄的护腕。”
闻言周玲珑与凤紫筠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了一个猜测,难道叶馨婉也是……
“而且嫂嫂缝制的手法从未外传。”宣丽兹蹙眉,这个叶七娘身上怕是还有得查了。
一旁沈和銮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些什么书怪语,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宣丽兹吩咐宫人记下护腕样貌特征后描在纸上,将护腕还给了沈鹤鸣,“多谢沈二郎君,若是还有什么关于叶七娘的消息,无论大请都告知于我。”
沈鹤鸣接过护腕,这回没有再戴上去了,而是收拢在袖子内,“殿下放心,草民绝不会有所隐瞒,但除此以外确实再无其他,叶七娘也只送过草民这一个物件。”
收获没有预想中的多,宣丽兹难免有些失望,便打算再开辟一条新的探查途径,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总要最大化的利用起来。
“喂。”她朝沈和銮招了招手,“商量件事情。”
沈和銮便有些鄙夷,但还是走上前几步,“又有什么事要麻烦我?”
“你能带我们去叶府弄些叶七娘闺房的东西吗?”
沈和銮听完便后退几步,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宣丽兹,“你干什么,我又不是窃贼,还翻墙进人家闺房?”
他是正经的将军家长子好不好,这位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反应这样大作甚,”宣丽兹倒是不以为然,“你不是功夫好么,不易被发现,咱们快去快回就成,闺房有什么的,你还不是不经禀报就闯进我宫里,现在计较这个了?”
沈和銮冷笑,“你那也算闺房,女儿家的才叫闺房。”
宣丽兹一挑眉毛,“我劝你话谨慎些,否则我让你一辈子在京都当禁卫军统领,你不是蛮怀念去西北喝风饮露的日子吗,以后就只能在梦里想一想了。”
“到时候陛下调令一出,你能作甚?”沈和銮不怕她的威胁。
“那可不一定,郎君你往返于皇城与沈府,这哪路上月黑风高的,手脚经脉或是胳膊大腿,谁知道会不会跌一跤坏了呢?”宣丽兹露出雪白的牙来,笑容很有些阴森森的意味。
“……换成宗室入朝你就是那等要被记在佞臣传上的大齐之耻啊,残害忠良。”沈和銮抱紧自己的胳膊,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算了算了,和你计较是白费力气,谁让我是个成熟稳重识大体的俊才呢,便帮你这一回,你就不要跟着我后面了,我去打探关于叶府和叶七娘的消息。”
沈和銮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答应了宣丽兹的要求,“我们家去调查就算是暴露了也有的分辨,你也不要让你宫里的人去查了,叶家确实怪得很,别把你的人搭进去就麻烦了。你做什么这副样子,收起来收起来。”
他一副难以直视的样子,撇过头去不看宣丽兹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给我恶心死了可没人帮你干活。”
宣丽兹没想到沈和銮除了对自己了解透彻之外还破荒长出了良心,一时间内心居然很有些温暖,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以后我一定给你用心寻觅个好姑娘,你你的梦中仙子是何等模样,我便按照那个标准去找,纵然翻遍整个大齐也得给你找着喽。”
“你不要妨碍我驰骋疆场就校”
正事聊完了,宣丽兹便也像模像样的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最后回到正堂再去与沈夫人了会话,在沈夫人盛情相邀下一起聚餐完毕,又被撮合着去与沈和銮走路消食,趁此机会宣丽兹又跟沈和銮讲了许多,希望沈和銮能在调查叶府的时候顺便也查一查叶馨婉,反正一个叶家女是查,两个也是探。
沈和銮再次鄙夷了她的想法,也没多追问为什么要查叶馨婉,而是与宣丽兹达成了西域宝马换消息的交易,至此二人会谈圆满结束,宣丽兹起驾回宫。
“下次咱们再出来,就可以去外头玩了。”宣丽兹听着马车外的喧嚣,笑着对周玲珑二壤。
她已经与沈和銮兄弟约定下次交接消息去个茶楼雅间,总去沈府怕是要给人误会的。虽然已经生了不少误会,但所谓权贵交流就是要这样人尽皆知的遮遮掩掩嘛。
养心殿内,双喜偷偷看了看站在窗边已经足足一个时辰的宣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上前道:“启禀陛下,殿下回宫了。”
“嗯。”宣佑的声音叫人听不出喜怒,双喜却不敢放下心来,等着宣佑下一步动作。
“今日去霖泉宫。”
翠微宫宫女所住院落上空飞来群信鸽,其中有一只落在了院内一处半开的窗台之上,一双白嫩的手将鸽子捧到掌心,那鸽子便从嘴中吐出个极为细的东西到了那手中,随后扑棱棱飞走,没有多余停留。
那双白嫩的手翻转过来,掌心却是长了层不薄的茧子,与手背的细嫩大相径庭,那细的东西被扔在茶盏中,慢慢展开成一张纸,上面浮现出几行字来。
一声轻笑从手主饶喉咙中溢出,随后那张纸浸在茶水之中缓缓溶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