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丽兹原本拿在手中的蜜饯掉到了浅色罗裙上,然而现在她顾不上关心衣裳了。
“皇祖母果然是最为消息灵通的,什么都瞒不过您去。”崔祾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太皇太后步步紧逼,“到底是谁的,你出来,咱们把这个事儿解决了,一切都好,你还可以继续当卫二夫人。”
崔祾霍然转身,“皇祖母就不能还我自由,让我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凭什么从到大,我什么都不能做主,这条命是我的,不是你们的!”
“住口!”宣丽兹听不下去了,“你安稳长到这么大,有功夫去风花雪月,还不都是因为嫂嫂和你的亲长保驾护航?就因为一点不如意,全盘否定父母的恩情,你简直是忘恩负义!”
谁也不能去责怪自己的嫂嫂,她的亲人也不例外。
崔祾并不惧怕,反而露出讽刺的笑容,“姑祖母,你又比我好多少?”
“你什么意思?”宣丽兹看着崔祾的无所谓的脸,就觉得生气,更不用康乐和嫂嫂看着会是什么心情了。
饶变化居然能这样大,在宣丽兹的印象中,崔祾还是未出阁前文静守礼的大家闺秀,连半步路也不肯走错,更不会如现在这般举止。
崔祾面上古怪的笑意凝结成大片的讥讽,双手扶在门框旁边,“难道姑祖母你感念皇祖母的恩情了?若是如此,现在你的驸马就已经是沈和銮了,而不是公然养胡人面首,和不知身份的人纠缠不清。外头你的名声传成什么样了,你可晓得?”
看到宣丽兹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呵呵的笑了,“看来姑祖母并不清楚,皇祖母将你保护的太好了,一点风声也没传进宫啊。”
太皇太后将宣丽兹拉到身后,扬声呵斥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别想将矛头转移到他人身上去,你的事儿今必须得有个法。”
“皇祖母要什么法?是否我了皇祖母你们就能放我一个人清静过日子?”崔祾也不去假模假式的端茶了,走回屋内坐下。
“若是皇祖母能给我这个保证,我便与你们听。”
宣丽兹怒喝,“你不要太过放肆了!”
怎么好端赌人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可见时光是可怕的,竟能悄无声息的改变一个人。
“放肆?这皇室之中谁能有你放肆?姑祖母?”崔祾笑了起来,不无恶意的看着宣丽兹。
“不对,叫你姑祖母实在是抬举了你,你不过是个不知根底的野种罢了。”
“啪”的一声,崔祾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嘴角都染上了丝丝的血迹。
太皇太后放下手掌,直喘粗气,“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孽障,孽障!”
崔祾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笑得越发的大声,神色也扭曲起来,“皇祖母,你到底是谁的亲人啊,这不过是个不知身份的野种,也值得你打我?我是你的亲孙女啊,而她!”
崔祾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宣丽兹,“她是妖孽,是颠覆大齐的祸水!皇祖母你还有母亲,对她如何的恩同再造,她还不是恬不知耻的去勾引陛下和崔祜?”
她站起来,一步步的逼近宣丽兹,“皇祖母你们总袁郎是云朝的细作,来接近我是为了毁灭宣家,我看她才是云朝余孽的布局!你们给她荣宠,给她无限的尊位,她配吗?她配信宣吗?”
崔祾激动的双目赤红,唾沫星子都喷到了宣丽兹的脸上,但宣丽兹已经被钉在那里,怎么也动不了了。
对面那个近似癫狂的女子,是康乐的女儿,她的亲人么?怎么她出的话宣丽兹一句也听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恨自己,看她的样子好像恨不得下一刻就把宣丽兹给挫骨扬灰。
“你胡。”宣丽兹低声喃喃,“你因为不能嫁给心上人,就故意来挑拨离间。”
太皇太后抱住她,温声抚慰,“凤凰不要放在心上,她现在疯魔了,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不痛快,才胡编乱造出这种谎话。”
宣丽兹无意识的点头,“我知道的,嫂嫂。我是太宗皇帝与孝纯皇后的女儿,是孝宗皇帝的妹妹,是当今陛下的姑祖母。”
“你自己也不相信吧,别自欺欺人了。”崔祾不肯放过她,嗤笑着转到桌子的另一头,
“你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谁晓得?太宗皇帝十几年无子,怎么娶了你来路不明的生母,就有了孩子?从一开始就是骗局,也就是我们宣家人好心,再加上你只是个公主,没有威胁,才让你苟活于世。这十几年将你养的再好,骨子里却还是流着卑劣的血,只会用些狐媚下九流的手段,上不得台面。”
宣丽兹挣开太皇太后的怀抱,扑上去就要揪住崔祾的衣襟,被太皇太后和随侍的心腹女官给拼命的拖住。
“你把那些话给我咽回去,你这个疯子!”
崔祾方才因为宣丽兹的举动被吓了一跳,在她被控制住之后,露出撩意的笑容。
“我收回去,难道事实就不存在了?怎么,得知自己不能再享受无上的荣华富贵,恼羞成怒慌不择路了?假货终究是假货,我们宣家没有你这样的狐媚的货色。”
“够了!”太皇太后大喝一声,“你的礼义廉耻都扔到哪里去了,十几年的精心教养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怎么能出这么粗鄙不堪的胡话,你才是真正丢咱们宣家脸面的那个人!”
崔祾丝毫不为所动,坐在那里很有些悠然的感觉,闻言噗嗤笑了出来,“皇祖母,你们真是虚伪极了,的这么无辜清白,怎么不让她给宣佑和崔祜当妻子?”
她显然是很满意太皇太后气得青紫的面孔和宣丽兹不敢置信的脸庞,一字一句的如同尖课的利龋
“当初宣佑大婚前,不是跟你请求过娶她为妻?崔祜前段时间显露出心迹,被母亲关在了庵堂内三个月不得出。既然她这么好,怎么不能亲上加亲,当公主哪有当皇后来得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