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生的形象与性格众纷纭,有人她冷血残酷,不分善恶只要是鬼便一律当斩,又有人她过于简单,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或事会固执的保护下去,鬼也不例外。
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姑娘,怎么就蒙上了这样一层神秘的薄雾?
出身普通人家,祖上也没什么驱鬼人史,她第一次踏入驱鬼界的视线时也不过才七八岁,那是她第一次展现出自己斩妖除魔的本领,并且一战成名,杀光了整座城的恶鬼就为了找回她母亲被意外带走的一魂,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大能转世,若不是这一遭其母被两鬼相争波及失了一魂,怕是都不会暴露出自己的特殊。
现在要哪里最清净适合修养,铁定就是越长生居住的城了,自从十多年前的那次大清扫,那里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死去的人执念不深的都会乖乖投胎转世,生怕晚一步就被大佬斩了。
但正是这样一个被贴上最强名号的年轻人,反而会引起同龄饶挑战欲。
言君心便是想要挑战越长生地位的其中之一。
带着桦安吊牌的鬼不能动又如何?这只不过是旁人给越长生的一点面子罢了,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强就不会安于只在城缩着了。
这样的想法在对方拔刀的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光华内敛的漆黑长刀轻而易举斩开他的符咒挥来的那一刻,强大的压迫感让他甚至动弹不得,她挥刀的动作肉眼可见,可以得上是缓慢,但却根本无法躲开,紧接着后颈一疼,他顿时昏了过去。
“咔。”黑刀入鞘,刀镡与刀鞘相合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没事吧?”沉楼蹲在倒下去的言君心旁边,看着他已经青肿起来的后颈,笑眯眯的道:“看起来超疼的啊,不过没掉头就算是没事吧,要不要把他送进医院?”
虽然用的是刀背,但是以迟长生的力度而言,即便是可以收敛了,等人醒来也得疼个十半个月,颈椎骨没碎都已是好的了。
“不必,以他的体质,等自愈即可。”可以拥有灵力的人身体素质都会比常人好上许多,不过通过刚刚刀背与对方后颈相碰,迟长生发觉这个人不定是个很耐打的沙包,在同龄人中应该算是拔尖的,也难怪有信心来挑战她了。
“长生都这么了,那就这样吧。”沉楼抬起头,冲着迟长生展露出一个乖巧而温软的笑容,像是只无害的兔子,“我把他拖到沙发上吧,一直躺在办公室地上也怪碍事的。”
言君心的体质的确如迟长生所想的好,大致三个时后就醒了过来,他捂着后颈隐忍着痛吟声坐起来,身上的毯子也随之滑落下来,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言君心呆愣了一下,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给已通过申请件盖章的迟长生,眼里就跟突然点亮了一簇火光般亮了起来:“越前辈!”
“我们同龄,直接叫名字也可。”迟长生把手里的印章放下来,看向言君心。
“长生前辈!”
行吧,她认识的人似乎都是这样坚持往她名字后面加上各种尊称。
“来桦安大学只是为了挑战我的话已经挑战过了,之后好好学习,不可再对校内职工动手。”迟长生见他精神头这么好,也就不再过多关注,继续低头检查申请件,确认盖章,能到她手里的文件都是由学生会层层选批检查并通过的,也不需要逐字逐句的去看,看似很厚的一叠文书工作很快就消下去了,另一旁已完成的一摞则是越来越高。
“长生前辈不生气吗?”言君心有些迟疑的问道,像他们这样连迟长生一招都接不下来的人自以为是的过来挑战,质疑她的示意,妄想撼动她的地位什么的,作为被挑衅质疑的一方,迟长生就不会有不耐烦或是愤怒的情绪吗?
“为什么要生气。”迟长生反倒是对此更为疑惑,看着对方有些忐忑的神色,她顿了顿,像是在心底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后才缓缓道来:“并不,相反,你们这样子朝气活力充满未来无限可能性的后辈的挑战反而让我觉得开心……这明,你们想要变强,实力越强能守护的便越多。”
言君心内心鼓动着,如有鼓槌在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看着那有着一双清湛明净的静谧蓝眸的清隽少女露出一丝温和而又略带欣慰的笑容,带着久经岁月后沉淀下来的沧桑与包容,随着她的话语,他的心中仿佛燃起一团灼烫的火焰。
“加油吧,你们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是!!!!”
迟长生看着他热血沸腾的样子,眼神柔和下来,正如同那些下定决心与她一同与异鬼族抗争的同伴们那般耀眼。
“回去上课吧,再过一会儿上午的课就结束了。”迟长生只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苍老了,她似乎跳过了少年时期应有的一腔热血与活力,从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慢慢转变成温润而沉静的清湖,变得有耐心,开始学会引导这些还未成长起来的未来光辉,她的弱点依旧明显,是感情,是羁绊,但让她变得更为强大的也是那些。
“好、好吧……我去上课了,长生前辈。”揉了揉自己疼得不行的后颈,言君心倒吸一口冷气,像是察觉到自己刚才过于昂奋的情绪,他现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走出去前声了句:“我会和郦老师道歉的。”后轻轻带上了门。
“果然比起鬼……长生对人更有耐性啊。”言君心离开后,沉楼才现了身,他有些戏谑的道:“是吗?长、生、前、辈,如果是鬼敢这样向你发起挑战,那么挥过去的一定是刀刃而不是刀背吧,真是偏心呢。”
“沉楼。”迟长生不为所动,只是:“如果有一我寿命将尽,那我会在此之前将你斩杀。”
沉楼却是笑得越发灿烂明媚,应答道:“好。”
若是沉楼没有遇到迟长生,他毕竟是祸害一方的鬼王,在迟长生遇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只鬼是名副其实的恶鬼,手上沾满了鲜血,罪孽深重却依旧心性真烂漫,没有任何的罪恶感,仿佛理如此。
在这一世,只要她活着,沉楼便被束缚一日,她生命的倒计时也是他死亡的倒计时。
“我的长生,死后一定会上堂吧。”沉楼从迟长生身后拥住她,缱绻而温柔的蹭着她的颈窝,冰冷的气息如蛆附骨的蔓延过来,他确凿的定下结论:“而我肯定就是十八层地狱了。”
他杀了多少人已经记不清了,他和如同那高峰飞雪般清冽洁白的迟长生截然不同,他身上的罪孽红得发黑,那是难以洗去的色彩。
“届时,我陪你。”迟长生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我和你一起去公园里走走一样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