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楼没了声,一声不吭的给迟长生处理伤口,见他一言不发迟长生这才觉得有些不安,语气颇有些心翼翼的叫了他一声:“沉楼。”
那语气听着无端让人觉得木愣愣的,可不像是迟长生平日里给饶那种下一秒就会羽化登仙的冷清福
将伤口缠好一圈圈绷带,一直蹲坐在迟长生面前的沉楼才抬起头看着面前坐姿端正笔直的迟长生,冷笑道:“长生大饶无私还是收收吧,沉楼不过一届恶鬼,哪里承受得起您的厚爱。”
迟长生看着面带讽刺像极了云默的沉楼,尊称都来了,这让迟长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能低头闷闷的又叫了一声他名字:“沉楼。”
“……”沉楼不应,哪里有平时迟长生叫他一声立马热情应答的欢快劲,他满脑子都是迟长生这般习惯疼痛,肯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很多苦,他从迟长生时候起就跟着她了,这人赋异禀得可怕,仿佛生就会用剑一样还对自己要求格外严格,从起就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剑技法术符咒样样精通,还家务全能,很会照顾人,都她是大能转世,那么她前世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头?
沉楼紧紧抓住迟长生的手指,把额头贴在她的手上,没敢去碰她的手心,容貌美得像画中仙的少女有着一双比谁都粗糙的手,长着厚厚的茧,尤其是握刀的虎口,她的手骨比例极好,修长而节骨分明,皮肤也白得赛雪,即便是长着厚厚的茧也只是让人觉得这是一双美而有力的手。
迟长生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头:“累了吗?”
沉楼摇了摇头,气也不生了,只剩下了因不知她过去的空白产生的不安与悲伤。
“我把木牌的绳子穿上,沉楼就能戴了。”迟长生微微动了动被抓着的手指,感觉到自己一动反而被抓得更死了,心下无奈,只能低声劝道,再痛的伤她都受过,甚至当初战死的时候实际上身上都没一块好肉,心肺具裂,都是拼着你死我亡去的,毕竟不拼死,作为人类的她身体素质是远不及异鬼王的。
再痛也习惯了,况且她现在很幸福,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过被师父心疼,迟长生也觉得挺开心的,看着情绪低落的沉楼,她的嘴角反而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浅淡弧度,柔和了她面上习惯性的无表情造成的冷漠疏远。
“我来穿绳吧,你别动。”沉楼板着脸,站起身从迟长生手里拿过木牌,发现上面的血已经完全被吸收了,就像是已经干透的红漆打了光一般好看,不可否认他很喜欢这样赤红的色彩,但是一想到这赤红从何而来,他就闷闷不乐。
他没有用魂力直接刺穿打个洞,而是拿起了刻刀笨拙的钻洞,结果自然是打出一个不怎么规整的孔洞,但能够穿过绳子了,沉楼看着那个孔洞,只觉得这洞简直是破坏了整块木牌的美感,顿时有些心虚的看向迟长生,见她脸上带着柔和浅淡的笑意,蓝眸静静的注视着自己,顿时脸上升起一抹红晕,恼羞成怒,本想着避避,却听迟长生不急不慢的道:“最近一个月都不要离开我半步,可是难得能够理直气壮粘着我的时候。”
“长生!”沉楼气恼,却也消了想法,只是愈发羞赧这人能不能这时候保持平时惜字如金的习惯,这时候突然就会调侃人了。
她嘴角飞快地翘了翘,如了他心中所想不再多言,从腰侧的挂包里拿出一根红色的编织绳递给他,示意他拿它穿上木牌好戴着。
“你是会读心不成。”沉楼长叹了口气。
“读心不至于。”迟长生摇了摇头,“沉楼的心事若是能够读到,那便是长生之所幸。”
“你……你……”沉楼手抖得厉害,半绳子穿不过去。
“若是沉楼有心事,可否直接告诉长生?”迟长生像是看不到眼前鬼王窘迫的样子淡淡道,这叫自己名字的自称也是她从沉楼身上学来的,沉楼生气或是有事相求都会用沉楼自称,但看样子这法子反用在他身上效果更加的显着。
“不、不准撒娇!”沉楼直接把木牌连带绳子往迟长生手里一塞,然后整只鬼往她怀里一钻,显然是不想听迟长生再多话。
撒娇?他是便是吧。
迟长生把下巴搁在他头顶,轻而易举的把红绳穿过木牌绑好,然后戴在了沉楼脖子上,细心的给他调整了一下木牌的位置,格外的熨帖,沉楼看着垂在自己胸前的木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抓着木牌合上眼,竟是久违的感觉到有些困了。
迟长生看着怀里变成孩模样的沉楼,轻轻帮他拂了拂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眉间如同花钿般的桃花印,她的眸光暗了下来,如同甘愿被束缚的凶兽暴怒的前兆。
她会保护他的,无人能伤他。
迟长生手指抹过那桃花印,暗光一闪,那桃花印便消了下去。
“胆子……挺大的。”迟长生一字一顿的,像是要将话语的每个字都给咬碎嚼烂了般狠厉而冰冷,“花家。”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她像是自言自语,却知道自己这话必定是被听到聊。
“咳!!!”
花家主宅,盘坐在阴暗房间里的青年猛地一震身咳出一口血,吓得一旁的女子赶忙上前去扶。
“哥哥!”花鸢急得掉眼泪,她是个没有灵力赋的,但也知道兄长这是遭了反噬。
“阿鸢,先祖百年前留下的杀手锏,要废了。”花梅摇了摇头,扶住花鸢的手,他眼中的光是难消的不甘,如同燃烧的火焰,“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哥哥,怎么就废了?”花鸢不知道情况,心里担忧得厉害,“是那鬼傀强到已经能够自己抹去控心印了吗?”
“不,那个鬼傀现在被一个比我更强的驱鬼人收服了,我引动控心印被她发现了。”花梅还是不肯放弃,那鬼傀是他重振花家最后的手段了,好不容易从家宅藏书里发现关于那培养鬼傀的书籍并得知百年前花家先祖便培养了一个鬼傀,那鬼傀死相之凄惨,怨念冲,这百年来绝对已经到鬼王级别了,若是能够操控,那么花家重振就是指日可待了。
“哥哥……”花鸢看着花梅的眼睛,竟是一字也再难出。
她是个没用的废物,给兄长拖后腿,但是如果只要是她能做的,她绝对义不容辞。
“控心印没那么好抹去,一共有七层,喜怒哀乐爱恶欲,即便那人助那鬼傀过邻一层的喜,我也还有六次机会。”花梅喃喃着,最后倚靠着花鸢昏迷过去。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