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妍是怎么认识的?叶灵不由陷入回忆。
大学毕业后,她决定留在宁江打拼,那时,开淘宝服装店的计划才初见雏形,一堆事情等她去做,处处都在烧钱。
为了节省开支,叶灵在网上和另外三个妹子合租了某小区负一楼地下室。
环境是真的差,打开门,一股霉臭扑面而来,夹杂着没有及时丢掉的方便面味道。
叶灵搬进去的第一天,就点被熏晕。
好在,她租的是间独立卧室,进去之后把门一关就闻不到了。
某天,她刚跑完工厂,换乘了三趟公交才终于回到市区。
到家以后,更是筋疲力尽,从床底取出塑料脸盆,拿上毛巾,到厕所洗漱。因白天不供热水,她只草草擦了下,便蒙头大睡。
也许真的太累,不消片刻便沉入梦乡。
叶灵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但美中不足,她是被人吵醒的。
“叶灵?!叶灵?!你在吗?!”女人尖细的声音,伴随着砸门的动静,想不醒都难。
“有事?”她打开门,面无表情询问,很明显的起床气。
女人讪讪收手,“那个……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还没回来……”
萧珊珊,叶灵的合租舍友之一,前段时间刚换了工作,在一家医药器械公司做销售,嘴碎,刻薄,爱贪小便宜。
叶灵和她关系一般,平时都互不搭理,只除了一种情况——
萧珊珊管她借东西的时候。
“那什么……我护发素用完了,能不能借一下你的?”
“嗯。”叶灵已经习惯了,所以答应得很利索。
“可是,你的好像也没了。”
静静看了她两眼,叶灵生出一种荒唐的猜测:“所以?”
萧珊珊笑了一下:“何淼说她现在在超市,要不给你带一瓶儿回来?”然后再借给我。
剩下半句没说完,但熟知她套路的叶灵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她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出来,不过语气还是继续维持着和善,清清浅浅,温温柔柔的——
“既然这样,不如带两瓶好了,你一瓶,我一瓶,省得你老找我借,多麻烦?”
萧珊珊脸色当即一垮,看叶灵的眼神跟防贼差不多:“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儿上的意思。”叶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语气淡得出个鸟。
萧珊珊缩了缩脖颈,忍不住撇嘴:“用你一点护发素怎么了?不想借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讽刺人?”
“哦。那我就直说了,不借。”
说完,没给对方一点反击的机会,叶灵直接甩门。
砰!
萧珊珊后退半步,心有余悸地摸摸鼻子,朝那扇紧闭的门呸了两声,“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是啊,你要掏钱给我买药吗?”叶灵刚毕业那会儿多虎啊,从来只有她怼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噎她的份儿。
萧珊珊一脸菜色地走开了。
半小时后,剩下两名舍友何淼跟杨妍也回来了。
“珊珊!帮忙拎一下!”何淼手里大包小包,她个子又小,看起来十分吃力。
“你就放在门口吧,我正敷面膜呢,没空!”
何淼眉头皱了一下。
杨妍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显然没有帮忙的打算,袅袅娜娜回了房间,她是正儿八经的模特儿,收入比其他三个人都高,所以占了主卧。
当然,租金也高。
叶灵虽然在创业阶段,口袋紧巴巴,勒紧裤腰带,可是在住上,已经租了这么便宜的地下室,没必要再克扣自己,所以她要了次卧。
而何淼刚来宁江不久,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翻译,是她们之中唯一的985院校毕业生,却也是最穷的那个。
所以,她和萧珊珊挤客厅,一左一右,两张单人床。
砰砰砰!
“好像有人敲门,淼淼你去开。”萧珊珊从厕所探出一张贴着面膜的大白脸。
“外卖,麻烦接一下。”
何淼后退,避开外卖小哥伸过来的手,朝里面喊:“谁点的外卖到了?!”
杨妍从主卧走出来,妆还没卸,艳光四射,“我的。”
萧珊珊撕掉面膜,跳骚一样蹦到最前面,替杨妍接下,小眼睛一扫:“呀!是聚客茶餐厅的全麦酥,还有养生汤!”
杨妍翻了个白眼儿,一把夺过来,转身回了房间,紧接着响起关门的声音。
萧珊珊一天之内被甩了两次门,脸都气绿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转眼见何淼正换拖鞋,她凑过去,挨着坐下:“淼淼,要不我们点菜吃?还是老规矩,AA制。”
何淼勉强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我在外面吃过了。”
老规矩是结账AA制,但饭菜却大半进了萧珊珊一个人的肚子,然后,她可以接下来两天都不吃,美其名曰——减肥!
夕阳西下,叶灵才收拾完房间。
每周一次的清洁她做得很认真,并不想自己住的地方跟客厅一样沦为“狗窝”。
唰啦一声,窗帘拉开,阳光洒进室内,宛若一幅岁月静好的图画。
叶灵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擦擦手,目露满意。
“做清洁呢?这地板拖得真干净!”萧珊珊斜靠在门框边,小眼睛里闪过精光,“顺便把客厅也弄一弄吧,脏死了……”说完,转身就走。
叶灵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从不主动惹事,可如果事情找上门,她也不怵。
所以,并不打算买萧珊珊的账:“抱歉,客厅不归我管,你如果不想动手,可以叫钟点工。”
萧珊珊离开的背影一僵,她没想到叶灵平时闷声不吭,看上去也好说话,居然这么牙尖嘴利、不留情面。
杨妍拿着杯子,出来接水,不经意朝两人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径直掠过。
叶灵说不打扫就不打扫,直接把萧珊珊当成空气。
结果她见啃不动叶灵,又不敢招惹杨妍,只能缠上何淼:“淼淼,你现在有空的话,咱们把清洁做一做呗?”
何淼从大摞翻译资料中抬头,眼神恍惚:“珊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做清洁!听不见啊你?”语气恶劣,显然是把何淼当成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