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献北加班到九点,回家。
又用半个钟头收拾了行李,然后给叶灵打电话。
“……明天我回去照顾妈,公司正好批了几天假。”
叶灵自然同意,别的也没多问。
最后叮嘱他:“……记得带棉外套,市气温低,小心感冒。”
“好。”
挂断之后,唐献北立马装了件棉外套进行李箱。
十一点,他关灯躺下。
要睡着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来自黄悦。
他点开看了,是航班信息。
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大概五点到市,再坐客运汽车回县,不出意外,晚上八点之前应该能到医院。
……
第二天,唐献北起了个大早,带上行李去公司。
加班到中午,吃过午饭和黄悦一起出发去机场。
换登机牌,托运,过安检,候机,下午两点,航班准时起飞。
黄悦:“你手怎么样?”
刚才唐献北帮她把电脑包放到行李架上,双臂举高,看上去有些吃力。
“没有大问题。”
“今天上午,我代表公司去医院探望了那个跳楼的工人。”
唐献北一顿。
黄悦便知他挂心这事,缓声道:“骨折需要静养,所以工地那边给他批了半年的病假,每个月工资照发,另外再补偿十万块钱,他也同意了。”
对于一个农民工来说,十万不是小数目。
唐献北点头:“意料之中。”
“我去的时候,他老婆女儿也在,小孩儿怯生生地望着我,头发因为用药的关系全部掉光了,戴个红帽子,瘦瘦小小,看着怪可怜的。”
黄悦说到这里,表情流露一丝怜悯。
唐献北默然无话。
“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个家庭,如果失去顶梁柱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幸好你当时反应快,把人拉回来,否则……”
黄悦打了个冷颤,“刘总说,改天得找个机会好好同你道谢,你是金海的贵人。”
“言重了,”唐献北摆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
黄悦不以为然:“当时在场围观的那么多人,也没见有谁站出来,当然不排除他们有那个心,但是没那个胆子和实力。总之,你不仅救了那个工人的命,还挽救了金海免于一场大公关危机。”
一旦发生跳楼事件,大小媒体闻风而动,相关部门介入调查,整个集团都会受到影响。
“还忘了问,你这趟去市做什么?”
“我妈动手术,回去看看她。”
黄悦:“嫂子没跟你一起?”
“嗯,她这几天有点忙,再说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没有生命危险。”
“这样……”黄悦若有所思。
接下来两人各自休息,没再交谈。
飞行一段时间之后,空乘人员开始派发饮料和小食。
唐献北:“白水就可以。”
“好的。那这位女士呢?”
黄悦:“一杯咖啡。”
“对了,你知道接下来项目由谁接手吗?”
唐献北挑眉:“昨天在会上,刘总好像说过,是张工。”
“嗯。人事部已经接到通知,不出意外,周一就会群发邮件。”
“嗯。”
黄悦喝了口咖啡,苦涩从舌尖蔓延开,充斥整个口腔:“其实,张工这个人我还挺熟的。”
唐献北挑眉。
黄悦捧着一次性咖啡杯,看着杯口兀自缭绕的白气,感受着温度传递到掌心时,那种深入四肢百骸的暖,眉眼舒展。
“几年前,我给张工当过助理。”她说。
唐献北有些惊讶,很快又被沉思所取代,她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总不会是随口闲聊。
黄悦已经自顾自继续:“张工大土木工程系毕业,又去国外建筑院进修了两年,专业能力没得说,对待工作也一丝不苟,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喝两杯。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找个时间约他吃个饭,总归以后工作上还有很多接触。”
唐献北听懂了,黄悦这是故意把张庆柏的喜好透露给他,以便增进关系。
像这种合作项目,两边负责人关系好,可以省很多事。
之前,唐献北在魏工身上也花了点心思,诸如请客吃饭,喝酒划拳,都是有过的。
只不过魏平经常去夜总会,喜欢玩小姐,唐献北过不了自己这关,也就没挠到对方痒处。
两人关系不咸不淡、不近不远,倒也处下来了。
现在,黄悦告诉他张庆柏的喜好,喝两杯……
这个简单。
黄悦见他了然有所悟,便知唐献北把话听进去了。
遂不再多言。
聪明人,点到即止。
在她要眯眼睡过去的时候,旁边轻轻飘来一声:“多谢。”
黄悦勾唇,安心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