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坐在梳妆镜前,面色铁青的看着正在为她梳头的风深深。
裴九觉得,昨晚要不是她跑得快,现在差不多已经风潇潇兮易水寒,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哪还能在这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显然,裴九将这一切都归咎于风深深,看着铜镜,裴九没好气道:“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风深深一愣,似懂非懂的请教,“为什么?”
“谁让你昨天丢下我先跑的?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老娘的!”裴九说的激动,手在梳妆台上狠狠拍了几下,惊的正在收拾东西的宫女欢儿一愣一愣。
风深深自觉理亏,说话有些底气不足,“那我后来不是在御花园找到你了嘛,不然你也回不来。”
裴九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风深深凑近,一脸讨好,实则邀功,“那琼华昨晚被我挂在殿门口吹了一夜风,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裴九瞟了他一眼,“就吹一夜的风?”
风深深抬起下巴,一脸傲娇,“拔光了衣服,顺便在她脸上贴了一张纸!”
“就一张纸?没写什么?”裴九狐疑。
风深深忽然学着青楼里风尘女子的语气,红袖一甩,抛媚眼道:“当然写了,各位客官,下次再来啊~包销魂~”
裴九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心情很爽!
“娘娘,漱口吧。”花锦绣端来一杯水,和一个痰盂。
裴九笑嘻嘻道:“谢谢绣绣啊!”
“没出息!”风深深立刻翻白眼。
裴九端过水转身瞪他一眼,才递到嘴边。
忽然门外有人进来躬身行礼,“属下蓝谓言拜见皇后娘娘!”
“噗——”裴九瞬间喷了,扭头呛的咳嗽,“咳……你叫什么?阑尾炎?”
“皇后娘娘!”不等阑尾炎回答,身后就传来了风深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肿么了?”裴九无辜回头,可当她终于注意到风深深满脸是水的时候,风深深的脸都绿了,这下裴九不仅仅是陪酒了,她要改陪笑了!
“我给你擦擦,我给你擦擦啊!”裴九陪着笑,十分殷勤的在风深深脸上几近蹂躏的擦拭,心里却在欢呼,可让我找到机会报那一脚之仇了,当然,这还只是个楔子!
“你想毁了了我的脸啊!”风深深惊叫,赶紧避裴九如蛇蝎,一跳后蹦三步远。
裴九古怪的笑了笑,再次回头,已是笑的和蔼可亲,“阑尾炎?你是哪个阑尾炎啊?
令堂怎么给你起这么有创意的名儿啊?”
蓝谓言看着眼前的皇后娘娘,有些瞠目结舌,这孩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实巴交的回禀道:“蓝,蓝谓言的蓝。谓,蓝谓言的谓。言,蓝谓言的言。”
裴九:“……”
这孩子太诚实了……
“娘娘,属下是太子殿下的随从,受殿下之命,前来通知娘娘,马车已备好,请娘娘移凤驾,即刻起程回国。”诚实如蓝谓言同志,终于想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嗯哼?”裴九挑了挑眉,瞬间又眉开眼笑,举手高呼,“好,起驾!”
众人:“……”
裴九领着众人兴高采烈的来到宫门外,路上还不住回头看,因为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可一回头,却又不见了。
“母后,你在看什么?”萧焕笙见她来到马车边还不住的回头看,忍不住问道。
裴九一把抓住萧焕笙的手,满脸紧张,“小笙啊,是不是有人觊觎你母后我的美色,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啊?”
萧焕笙一愣,看着裴九抓住他的手发呆。
一旁的风深深实在难以忍受,冲着身后喝道:“还不出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
裴九疑惑兼诧异的回头。
果见一少年从宫门后羞答答的走了出来,一身绯色轻绮长衫,翠绿丝带束柳腰,雪肌凝滑略带苍白,不显病态,反胜绝世小受风采……
裴九傻眼,“小雪?”又不像,记忆中,北堂雪可没那么娘啊!
一向善解人意的花姑娘垂首给她纠正,“娘娘,他是北堂绶,北堂的弟弟。”只是,当她再抬头时,已不见了裴九的身影。
“你是小受啊?我皇兄的皇后吧?你皮肤真好,这么保养的啊?”裴九两眼放光,北堂绶小脸惨遭蹂躏。
裴九享受的吃着豆腐,本来北堂雪就长的纯粹可人,可惜是阿澜的人,她不能摸,如今有个伪娘小受,看起来还很好欺负,真是不欺白不欺啊!
“咳咳……”倏然,宫门内响起来很有权威的一声咳嗽。
裴九偏头。
小受泪眼汪汪,赶紧逃离魔爪!
只见宫门内,姬止意气风发的白衣飒飒,正冲她有十分损国师形象的挤眉弄眼。
裴九自动忽略此人的抽风现象,转而看向身着藏青色衣袍挺着肚子的欧阳箴,不由回想起这位师傅梦中风采!
和原来的道骨仙风相比,裴九觉得沧海桑田,万物变迁,原来,岁月不仅仅是一把杀猪刀,还是一把喂猪食!
“小九,怎么这样看为师?半年不见,难道你把为师给忘了?”欧阳箴捋了捋花白胡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裴九点了点头,诚实道:“师傅,您老真是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