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也黑色的墨眸睁大,下意识用手擦掉嘴角的药汁,是褐色的,有点苦。
“你……”
秦牧也攥紧手,挪动了一下步子想扶起楚青,门外的司仪已经开始催:“将军,不得误了时辰。”
秦牧也眼神幽幽看了楚青一眼。
罢了,自作自受。
他转身欲走,在他快离开之时,他又回过头去看楚青。
女人嘴角都是血渍,她捂着胸口站起来,嘴上竟带着笑容。
他从她的口型读出一句话,他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胸口难受的很。
因为楚青似乎说了句:“秦牧也,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欺负我了。”
为什么听到她如此说,他会难受,难道之前他真的……喜欢她?
这种超出他控制的情绪一旦蔓延开,便充斥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让他胸口发颤。
“将军,快快快,走了。”司仪进来把秦牧也拉走。
楚青眼睁睁看着秦牧也走出挂着大红灯笼的大门,离她而去。
她跟秦牧也之间,难道真的不能顺风顺水的在一起吗?
“主子,我带你回去收拾收拾,待会儿那个欧阳熙来了,估计还得给你敬茶,咱们不能丢了礼数。”
“礼数?”楚青呢喃了几句。
如果能让秦牧也记起之前的所有,她还要什么礼数,只可惜,她失败了。
秦牧也还是没能记起她。
她已经能想象一年之后的情形,那时候,不用等她再去寻什么凤凰血株,欧阳熙兴许已经身怀六甲,两个人恩恩爱爱,她不过只是一个碍眼的正夫人。
他们之前的种种,难道秦牧也当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楚青跟秋蝉回到琉璃轩,她有点纳闷,秦牧也似乎并没有安置什么新房。
难道将军府还有其他大的院落,可她也算对将军府有所熟悉了,除了她这琉璃轩,秦牧也的书房,还有秦牧也单独的一个小院落,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做婚房吗?
他不会想用书房做婚房吧。
罢了,操这么多心有何用。
楚青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很简洁,铜镜里映出楚青的面容,大大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
“主子,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强求不得。”
楚青拍拍她的手:“我知道,熬过今晚,我估计能好受点。”
秋蝉无不心疼的蹭了蹭楚青的袖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熙熙攘攘的声音。
“秋蝉,去看看何事?”
秋蝉刚站起来,就见紫娟急忙跑进来:“公主,不好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发生何事?”
紫娟拉住楚青的手:“快走吧公主,城里突然来了好多敌军,他们已经攻破城楼,占领大半个宜都,这会儿马上就要攻开咱将军府的门了。”
敌军?
这里怎么会有敌军?
楚青沉默片刻,道:“将军他们呢?”
“将军还没回来,听说敌军最先攻占的就是中奉大夫府。”
欧阳家?
这又是怎么回事。
楚青隐约觉得其中不太对头。
“越纪呢?”
紫娟急道:“不知道,他一大早就不见了,说是出去办事,总之现在府里什么人都没有,咱们快逃吧。听说那些人见人就杀,咱们留不得啊。”
“不行。”楚青此时镇定无比。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桃之夭夭,确定能跑的过那些训练有素的敌军吗?
一个个跑反而更容易被敌军攻破。
她得留下来。
“我得留下来。”楚青目光坚毅。
秋蝉:“主子,你不走我也不走。”
紫娟看看门口再看看楚青:“那那那……我……”
楚青径直走到门前:“你也别走了,走了不一定活命,传我命令,所有府兵严阵以待,谁要敢攻进将军府,咱们刀箭伺候,实在不行,就放火,大不了同归于尽。”
“是。”
狼烟四起,喊杀声不断,宜都各处都笼罩在漫天烟雾之中。
西泽国跟东岭国前后夹击,一举攻克城门,进入宜都,惠帝也已经逃往孤岛避难。
将军府外,西泽国的士兵用绳索攀至墙边,接着便被人用石块,砸下来。
“主子,这个将军府的人训练有素,而且这个宅子当时建的时候,似乎特意加固了防守,易守不易攻啊。”
战车上,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来,轻轻拨开幔帘:“他们粮草有限,跟他们慢慢耗便是。”
慕寒衣放下帘幔闭目眼神。
钟叔递上一杯药汁:“主子,喝口吧。”
“本王已经好了大半,这个便不喝了。”
“这……”
钟叔正为难,一匹黑马走入视线,只见马上一个大个子男人,虎背熊腰:“王爷这是要违抗圣旨吗?”
慕寒衣此次来巫启国,是奉他皇兄之命,他自然知道,巫启国兵力雄厚,他此番前来注定凶多吉少。
只是没想到,他皇兄还是不放心,让他继续服用那些毒药。
他身上的毒已经彻底解除,但他并未声张。
这药,他却不想喝了。
“报……”探子来报:“秉王爷,将军府里有人说要谈判。”
“哦?”慕寒衣倒是觉得有趣,他道:“对方说什么?”
“对方说您先看过此物,如果还想继续往里攻,她再把宜都城有多少精锐部队,秦牧也是多么骁勇善战再一一给您说说。”
探子呈上一物,慕寒衣的手微微一颤,躺在他手里的是一块玉佩。
楚青用军用望远镜藏在阁楼上,将慕寒衣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
幸亏秦牧也这里装备齐全,让她一下子看到,原来要攻打她的竟然是当时在氿洲救的慕寒衣。
他会放自己一马吗?
马车上,慕寒衣小心收好玉佩。
“王爷将军,该……如何处置。”
高头大马的男子一挥手:“看来他们是不行了,给我下令,硬攻,府里的金银珠宝通通带走,女人兄弟们享用够了再杀。”
探子也跃跃欲试:“是。”
“等一下。”慕寒衣突然开口。
“怎么,王爷还有什么要说的?别忘了,陛下可是认命我为大将军,在外的一切都得听我的,你不过就是……呃。”
高头大马的男子突然失声,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前插的一把匕首:“你……”
紧接着摔下马背,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