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电话号码，江姝婷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最终接起电话。

“谁？”江姝婷问得既忐忑又焦躁。

她害怕是妈妈来的电话，又期待是。这样双重煎熬已经很多次了，还是不能接受那份失落。

“姝婷，是妈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那是江姝婷渴望已久的声音。

江姝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情丰沛到了顶点，好像一个满腹委屈的孩子，寻求关爱，“妈。”

电话里是长久的静默，江姝婷不忍这时间流逝，问道：“最近过得好吗，都在做什么？还有钱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是的，她有问不完的话，还有很多自己藏在心中的哀痛。

“你问得那么急，妈妈怎么回答你。”

“没事，妈妈可以一个一个地回答。我有很多时间。”江姝婷觉得这一刻再延长得久些就更好了。

“小贪心鬼。”

江姝婷觉得自己确实很贪心，她渴望有个正常的家，和小时候一样，但这一切离她太远了。

“妈妈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你好好读书，努力赚钱，养活自己。”刘凤英小心地安慰着。

“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江姝婷小心翼翼地问着。

刘凤英迟疑地说道：“等你高考之后。”

江姝婷忍不住问道：“还要那么久吗？”

“对，妈妈不能回去。”刘凤英毋庸置疑地说着。

江姝婷低着头，心里明明失落，却还是认命般地说道：“我知道了。”

“我的乖孩子。妈妈想你。”声音轻飘飘地像天边的云朵，捉摸不到。

江姝婷忙道：“我也想你，妈妈。”

话音未落，“嘟”地一声，对方的电话就挂了，甚至还来不及说声再见，就结束了。

她忽然间觉得孤寂，茫茫然的夜色里，前所未有的孤寂，她想有一个人陪伴了。

莱茵的提议，她有心动过，但她拒绝了，紧急而来的赌约，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甚至在心里隐隐地期待着结果。

她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期待些什么，忽然间有个人闯了进来，忽然间有个人对她好，忽然间有个人再也离不开了。这些变化，在她心里刻下印迹，逐渐加深。

曾经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在痛苦的渡劫，现在每一天，每一天，她都想着未来可期。

她默默翻开书本，开始梳理重点，然后一张张记录，微末的细节也不放过。既系统又不漏知识点。

第二天，江姝婷就把这些全交给了莱茵。莱茵如获至宝般地捧在手心里，至从有楚天逸的讲解，她越发觉得江姝婷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江姝婷皱着眉头说道：“你这般殷切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心里毛毛的。”

“嘿嘿，我只是觉得**威武。”

“哦，荣升**。”忽然觉得莱茵口中的称谓特别多，只要她能想到的就会脱口而出。

两人散场后的第三天，便是月考了。

江姝婷千叮咛万嘱咐，该带的东西不能忘带，还特地看了一眼才安心。

莱茵是个特别容易落东西的人，所以，她的保证点头都特别虚。

莱茵望着笔盒里最后一块橡皮擦被江姝婷扔了回去，狡黠地问道：“为什么不能给我点信任？”

江姝婷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要能一字不差地理解我给你梳理的重点，我就相信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姝婷故作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我失望的是什么？”

莱茵的眼中闪着光芒：“我是最了解你的崽。”

“别贪我便宜。”

“真逗。我发现逗你比楚天逸好玩。”

江姝婷看着莱茵拉上窗帘，窗外的车夜景也被锁了起来，“我经常听你提起楚天逸。”

莱茵试探地问道：“啊，你不觉得他长得蛮帅气的，还多金。”

江姝婷两手一摊，问道：“然后呢？”

莱茵不禁睁大了眼睛，说道：“难道你没有一点心动。”

“没有。”江姝婷坦白地说着。

“这样啊，但我想趁现在采访你一下。”莱茵善于寻找话题，脑筋一转就下一个了。

“采访什么？”

曾经莱茵看杂志书的时候，有一个选项，她记得大致轮廓，于是，照搬似的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你是会表白还是当白痴。”

江姝婷不假思索地答道：“表白。”

莱茵奇道：“为什么？”

江姝婷不满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喜欢就去追。”

“若是，那人自卑呢？”莱茵继续追问着。

江姝婷无情吐槽：“这样的懦夫，被喜欢上的人也该够倒霉了。”

莱茵解释道：“那人只是害怕失去。”

江姝婷慢条斯理地说道：“失去总比猜测好。等到最后，那人也不属于你，还不如早点知道对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而且，越长时间的等待偏生执念。我怕到时候那人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举动。”

莱茵扁着嘴道：“不是很明白人世间的情情爱爱，我更乐意游玩。”

江姝婷反问道：“那你还在考试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我是在转移注意力，让自己放松心情。”

江姝婷无奈道：“看来，我高估你了。”

莱茵淡笑道：“反正月考我会加油的。尽自己所能，证明一下自己。”

不等江姝婷吐嘲，莱茵继续道：“别忘记我们的赌约。”

“不会忘，两百名之内，看你本事。”

“考场在哪？”

莱茵犹豫了一会，说道：“203。”

最后一晚，楚天逸放过了莱茵，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连日来的熬夜，精神力实在太差，他怕莱茵影响到月考。

果然，到了月考前夕，只有无尽的紧张。她想了很多没有意义的画面，一个个在脑中回放着。从初遇开始，到家教，一路狂奔向她们的友谊之路，她们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

从何时起，她最初的想法变了。莱茵迟迟未将江姝婷介绍给自己的好友楚天逸。

这两人在她的生命中占领着最重要的两个位置，她突然间无法端平了。

她的心疼江姝婷，看着她皱眉，看着流眼泪，看着她逐渐学着反抗，种种的一切如过眼烟云般化成气泡，一个个漂浮在空气里，她想要伸手抓住一个，可惜，一碰触，就碎了。

不再五光十色，不再五彩斑斓，只留不尽的深渊。

莱茵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微信里留着一条未读的信息，楚天逸发来的，考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