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建的事情一再耽搁,董芳的心事便越来越沉。在这种漫无目的的等待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她的下巴明显变尖了,眼袋挂在眼皮下头,看起来真是疲惫极了。只是她的眼仁依旧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每次从土地局回来,她的眼中便带着火,好似随时都能有火沫往下乱溅似的。
君匋知道,到底还是自己闯了祸,看着姐姐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下班回家以后,他将事情与潇潇一,潇潇连他糊涂,连连撵着他出门到老宅去找董芳道歉。
回了老宅,与父亲闲话了几句,君匋便心翼翼的去敲姐姐的房门。半晌,董芳方才缓缓将屋门打开:“二弟,你怎么来了?”
君匋对着董芳躬身道:“姐姐,我错了。都怪我不好,当时想什么馊主意呢,连带着你这会连审批都拿不到了。今下班以后,我跟潇潇一,她就闹起来了,一定得叫我过来跟你陪个不是才校我想想也是,总不能一直缩着,只让你一个人在那干着急。要不,明我去一趟土地局,找那局长?”
董芳苦笑着摇头:“这不是谁去理就能行的通的,算了,你还是回去多陪陪潇潇吧。”
话一出口,君匋只觉得心里更难受了:“姐姐,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儿当然是一起扛。潇潇骂的对,作为家里的男人,我就该有担当点,遇着事情冲锋陷阵那得我上!你要是不放心,那要不明咱俩一块去。”
董芳坐在梳妆台前,将鬓边的碎发一点点的抿到耳后,看着镜子里君匋焦急的影子,又觉得有几分不忍,“你先回去吧,这事儿是有些难处,但也不急在这会。你让我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办吧。”
听罢,君匋这才舒了口气,“好,姐,我听你的。到时候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别一个人扛着。”
他咬咬牙走出了屋外,又去父亲房中将痰盂拿出去倒掉。董芳看着弟弟做的这一切,心里头一时也不上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对他实在是责怪不起来。
任他先前做了什么,可是到底是自个一块长大的弟弟,有事儿自然还是她这个做大姐的多担待一些。
只是董芳做梦都没想到,隔了两日,她就收到了土地局通知,是因为资质不符,申请不予通过。
她仰靠在办公椅上,愣愣的望着花板。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件办不成的事情。可是她偏偏掉进了这个执拗怪圈里,不断的想要改变早已经预知的结果。
她这不仅仅是跟对方在硬扛,更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被拒的消息,却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董芳的头上,真叫人喘不过气来。
夜里,办公室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君匋推开门,轻轻的唤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喊,却一下叫董芳的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她创业以来最难过的时候,可她必须要面对现实,并且去接受现实,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照着计划在走。
她捂着脸,哽咽着,心里头的落寞和失望混杂在一起,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