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叔,你再帮帮忙,想法子找厂长再弄几瓶出来呗。到时候……”孙广坤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了一番,而后附在孙鲁一的耳畔道。
孙鲁一有些不耐烦道:“没看见我手头事情多呀,别净给我找麻烦成么?前头我都帮你跑过两趟了,你还不满意呢?”
“叔,这分到手的,不是也有孝敬你的么?咱们一家人,什么时候过两家话了?”孙广坤不依不饶的扯着孙鲁一,不让他走,脸上看着委屈的要死。
孙鲁一拿这个侄子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他膝下没有子女,自看着长大的侄子也便当成亲儿子看待。孙鲁一平时在厂里最是精明,可是侄子一缠着胡闹,他就多少又不能独善其身。
他并不是不知道,自个这个侄子是什么样的酒囊饭袋。可是到底是他一手把侄子拉进厂里来上班的,又是他自己把人送进了工程技术办公室,那么他们俩怎么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转身踱步的刹那,孙鲁一就看到,潇潇此时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孙主任。”潇潇喊着。
孙鲁一慌慌张张的扭过头去,下意识的揩了把脸。一口口水塞在喉咙里,差些就把自己给卡住了。他用力的咳嗽了两声,面上都涨的通红。
“咋咋呼呼的叫什么叫!”孙广坤毫不客气的嚷嚷道。
潇潇扬了扬眉梢:“我叫的是孙主任,又不是你,你急着应什么?”
“你!”孙广坤一下急的就抄起手来,一副要动粗的架势。
“嚷嚷个屁!还不赶紧回去上班。”孙鲁一觑眼看了眼潇潇,又略略心虚的低下头去,对孙广坤低声训斥了一句。
孙广坤心下愤懑,眼见着孙鲁一也不给自己撑腰,一下就气的七窍生烟。他指着潇潇,半晌都激动的不出话来。末了,气的连连跺脚便走开了。
一下少了一个人,周遭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孙鲁一与潇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走着。他的目光悬在潇潇的头顶上,微微眯起,嘴角的纹路也跟着深深浅浅的抖动着。
“那个……潇潇啊。”孙鲁一将手背到身后,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今会上,你倒是很沉默嘛。”
“也不是沉默,就是觉得孙主任你们的挺对的。我也想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作为晚辈嘛,虚心听着老前辈们发言就是了。”潇潇立马掐断了孙鲁一探听消息的想法,简直让他无话可。
原本,孙鲁一就像一只机警的老豹子,他在厂里几十年了,哪一次不是提前埋伏在每一个关口上?他自诩十分有前瞻性,简直随时可以出来为自己站好队,摇旗呐喊。
可是这一次,他突然有一种“垂垂老矣”的危机福又或者他一直都是没有变化的,只是赵潇潇大跨步了,甚至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
记得赵潇潇刚进酒厂那会,虽然性子外向,但是到底是初生牛犊,她心里想些什么,孙鲁一不会看不出来。那会对于他来,是捧是摔,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到如今,赵潇潇自己凭着本事成了工程师不,就连带着话都不那么好下套了。他便是想打听个一星半点,人家嘴巴也是严实的很,愣是不透一点风。
“孙主任,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回头再聊啊。”罢,潇潇风也似的溜走了。
孙鲁一掸璃身上的灰,长长的叹了口气出来。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眼边,太阳常照起,前浪与后浪,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先被拍死在沙滩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