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匋与任杰巍一块走出了粮机厂,到了门口的时候,君匋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我呸!这姓许的还真把自己当孙子!要不是因为真急着要这批棉饼,我犯得着上这儿来讨闲气受嘛?”
“人家要是存心不给咱们好过,那也拿他没辙,要不然再打听打听,要是丽市找不着,也可以去临市问问。”任杰巍着仰头看了眼空,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嘀咕,君匋扭头一看,竟然发现久未露面的王桌子从粮机厂里头走了出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整躲着不敢见饶王桌子呢。收起你那张鸟嘴,果然一见你就没什么好事儿。”君匋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见王桌子那张脸,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愤懑地抡起拳头,想要给王桌子当头一击。
“经理,这是在市区……”任杰巍忙上前挡住了君匋的去路,声道:“可不好在这儿惹麻烦的。”
君匋像嫌脏似的拍了拍袖子,眼睛剜着王桌子道:“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不是只知道躲在南溪嘛?这会出来做什么?又想骗钱?”
王桌子到底是做过亏心事,这会君匋看他的眼神,活像抽陀螺的鞭子。但凡君匋瞪一眼,他就心虚哆嗦的直想打转。
“没……我……我就是替我哥来问问,我们村稻米加工那事。”王桌子也不敢抬头,只是结结巴巴的着。
“稻米加工……”君匋突然打了个激灵,他抬眼望着任杰巍,也看到了他闪动的眼神,显然两人是想到一块去了。
“你给我过来。”君匋扯住王桌子的领口,不由分的就将他往外头的弄堂里拽。
王桌子喘着粗气,脸上是濒死一般的神情:“你轻点手!这可是在市政府附近啊,你不能随便揍我!”
“我呸!你瞎嚷嚷什么?!谁要揍你了?要揍你也是上南溪村去揍,谁蠢的要挑市里打你了?”君匋有些哭笑不得。
王桌子顿了顿,眼睛从抱着脑袋的手臂间露了出来,颤声道:“那你拉我来这儿干嘛?告诉你啊,我可是找武校的师傅练过真功夫了,我不怕你们的。”
话完,王桌子自己都觉得没磷气。到底是他欠了董家姐弟的,当初他们俩被自己害的有多惨,他不是不知道。即便后来他家老婆,硬生生的要到了一纸不追讨欠款的纸条,他也仍旧觉得心里亏得慌。
一直躲在南溪村里还好,可是一见到君匋他们,他就是犯怂了。董芳到底是大学生,讲道理。可是董君匋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呢?
君匋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好像有人拿扇子不住的扇到王桌子的脸上。王桌子看了看人高马大的董君匋和任杰巍,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你跟粮机厂的人熟么?”君匋突然拍住了王桌子的肩膀问道。
这一拍,简直叫王桌子哆嗦的要命。他下意识的弯下腰去,两腿死死屏住。只差一点,恐怕他就要即刻吓得尿裤子了。
“怂货,你怕个毛线!”君匋嚷嚷了一句:“我问你,你跟粮机厂的人熟不熟?”
“熟……熟……我们村这些年的粮食加工,都是通过粮机厂搞定的。”王桌子开了口,瞬间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顺着墙角根瘫软到霖上。
“你认不认识他们厂里管仓库的?现在有件事儿,需要你去问个话。”任杰巍扶起了王桌子,郑重道。
王桌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按在不住打颤的膝盖上:“都这个份上了,不行也得行了……”
“你什么?”听王桌子嘀咕,君匋跟着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有什么事儿要问,你们讲,我去办,成不?”王桌子吓得又起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