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凌卫华上门来了,他带来的是言语上的安慰,还有一顶帐篷。
“你这是……”董芳有些不解地望向凌卫华。
凌卫华笑笑:“君匋出事了,你们这一家子女人、孩子的,总觉得不大放心。我就想着过来帮你们看个门,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我这样贸然前来,怕是你们也不习惯,所以我就自己带了个帐篷过来,井里住着也不打搅你们。”
凌卫华这些日子在机械厂里事物繁多,董芳是知道的。堂堂一个厂长,突然跑来要住这简陋的井看门,董芳到底心下也不忍。
眼见着董芳眉眼间的犹豫,凌卫华忙追问了一句:“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也理解,毕竟是我太唐突了,我可以马上就把东西移走。”
董芳想了想,面色平静地望着凌卫华:“其实,家里多个人也好……”
闻言,凌卫华如释重负,他的面孔因为激动而翻出两块红润的色泽来。从前在董芳面前,他总是心翼翼,从来都不能感受到她的冷热。如今确实不一样了,她不再拒绝他,在润物细无声中向他敞开心扉。
董芳暂时没去公司,每就在家里守着电话机,她想着绑匪既然是要钱,总还是会来电话的。只要跟对方周旋、谈条件,那君匋至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最近专案组都在为这个案子连轴转着,找到君匋的下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傍晚,董芳在家里包芥菜馄饨,她一个个将馄饨包好,等着潇潇接孩子放学回来。凌卫华拎着烧鸡进门的时候,井里飘着的馄饨香味让他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董芳笑了笑,正要开口些什么,门外却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差些摔跤。好在凌卫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孩子,这可把董芳吓得够呛。
潇潇摇摇欲坠地撑着墙壁,带着哭腔道:“姐!姐!街上人都在,桥头那儿好像一个浪打上来,冲出一具尸体!”
董芳瞬间如遭雷击,心慌意乱地拍着两只沾满了面粉的手道:“什么意思?是君匋么?是不是他?!”
潇潇面色煞白:“我只是刚才接孩子回来的路上听人在议论,还没去看呢。”
董芳再也顾不得旁的,扯着潇潇一块就往外赶:“咱们一道去看看!”
凌卫华抱着爱潇,忙也跟着追了出去。几个人穿街过巷,一路急急地朝着桥头跑去。董芳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遇事慌成这样过,她觉得喉咙里堵得慌,简直要喘过气来了。
潇潇的哭声在耳边不时响起,她觉得简直像锤子不住地在捶打着她的心。董芳觉得鼻头有些发酸,隐隐约约的,好像眼前总是晃荡着一个男饶尸体。
那到底是不是君匋?他是不是?见可怜!她真的觉得下一秒她就要抓狂了,人还没跑到桥头呢,就要跟着心肌梗塞晕倒在地上了!
董芳和潇潇相互扶持着,好不容易来到了桥头。大老远就瞧见一拨人,密密地聚拢在一处,朝着地上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晚霞将边照地血红,溪边的杂草映衬的格外凄凉。这时候还时不时有几只乌鸦跑来凑热闹,那“呱呱”叫的哀鸣声,真叫人心底没有来的懊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