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战争”的直播辩论会正在如火如荼的筹备中，不知是石墨的推广工作做得太好还是这件事本身就有吸引力，原本预计介时观看人数不超过在一百万，结果在节目推广过程中，仅预定观看这场直播的人数就达到130万。

“如果是这样，介时直播人数可能超过200万。”龙静得知这一消息后火速调整战略，不仅拉高了本次直播中植入广告商家的广告费，还专门拨出一笔钱，用于观看直播时的抽奖。

连原本处于观望状态的融资方也提前和石墨联系，表示风投资金将根据本次节目效果进行调整。

“出乎意料，刘仁真的是一炮而红。”石墨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效果超出预计，忧的是刘仁毕竟底子太薄，尤其在专业辩论上毫无经验，尽管公司会提前设计好稿子，但这种节目都有来宾互动环节，他担心刘仁出丑。

于是原本计划让刘仁休息两天，但一天就把他召了回来。

“我非常担心开放式互动这个环节。”石墨在会议时对青禾与龙静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刘仁是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开放式互动意味着他什么问题都有可能接触，而网友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届时问题如果很尖刻甚至带有恶意，引得他现场失控就麻烦了。”

“就剩一天了。”龙静道：“培训他也来不及了。”

青禾道：“让我来测试他一下吧。”

几分钟后，刘仁和青禾单独在他的办公室，石墨和龙静在外面旁听。

青禾并没有告诉他这只是测试，一进来就火力全开向他发问。

青禾：“出气筒先生，你和女权组织有挂勾吗？”

刘仁：“当然没有。”

青禾：“有传言你收了女权组织的钱，另外你和一些广告商相勾结，恶意炒作来赚取知名度？你怎么看？”

刘仁：“没有，这就是我真实的立场。”

青禾：“你不觉得你作为一名男性，完全站在女性一方有些不可理解吗？”

刘仁：“为什么男性就不能站在女性角度发声？”

青禾：“因为有生理专家表示，人的思维立场和身体激素分泌有关，当一个人完全忘记自己的性别立场时，很可能他潜意识中把自己当作另一个性别。”

刘仁：“什么意思？”

青禾：“就是说你潜意识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

刘仁：“胡说，我是堂堂大男人。”

青禾：“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女人的？”

刘仁：“我说了我是男人，从没把自己当成女人。”

青禾：“也许有而你不自知呢？”

刘仁：“我自己的事我会不知道吗？我最讨厌娘娘腔，根本不可能当自己是女人。”

青禾：“你这么过激地表示你是一个直男，其实是在掩盖是吗？”

刘仁：“没有。你别胡说。”

青禾：“你有过做变性手术的想法吗？”

刘仁面泛怒色：“越来越离谱，完全没有过好吗？”

青禾：“你贬低男人是不是你根本不想做男人？所以你想通过快速成名的途径来赚取金钱，获得做变性手术的钱？”

刘仁怒气加重：“没有，你别老是强调这一点，你这是误导别人，我是个钢铁直男，我从没想过当女人。”

青禾：“你的行为语言已经表示出你站在女人一方了。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男人？”

刘仁：“我是男人还用证明吗？”

青禾：“我指心理上。”

刘仁怒：“我心理上也是男人！”

青禾：“你为什么生气？是不是我戳中了你的痛处？”

刘仁：“什么痛处，你瞎编的好吗？”

青禾：“人只有被说中心底的秘密才会生气，所以我说对了是吗？你就是个想做女人的男人。”

刘仁拍案而起：“你胡说什么？简直……”

这时石墨和龙静火速进来，“停！”石墨望着气得全身发抖的刘仁道：“你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刘仁咬咬牙，离开办公室。

待他一走，青禾叹了口气，“不行，记者们不用五分钟就能将他击垮。”

龙静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呢？”

石墨道：“他本来就是个直男，一直以来的说辞本就和他的思维方式背道而驰。如果互动时人家拿心理性别作文章，很容易触怒他。”

青禾道：“而且还可能有些我们想不到的角度。”

石墨想了想道：“准备一个好耳机。老青，到时你当他的幕后指挥，在耳机中给他语音提示。”

青禾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眼下只能这么办了……”

石墨话音未落，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反对。”

一个戴墨镜的中年人走进来，龙静一惊，“史天龙先生。”

这个中年人就是本次项目的风险投资商，博艾投资集团老总史天龙，计划向石墨和龙静的公司注资一亿美金重组集团并进行控股。

石墨道：“史总大驾光临怎么不说一声，我们好去迎接啊。”

“不必了。”史天龙笑容可掬，“我来就是告诉各位，风投的事不用商议了，我愿意马上注资。”

“真的吗？”

史天龙从包里取出文件，“不用怀疑，我合同都带来了，签字即可。”

石墨等人大喜过望，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这天，但石墨不失冷静，问：“贵集团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首先当然是看好你们的团队和业绩。石总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们的引流计划行之有效。在社会话题这个细分领域，有我们的资金，我相信你们能与大平台抗衡，而且你们的流量变现能力也很强。所以，有钱赚的事我当然要做了。”

“太谢谢了。”龙静欣喜地与他握手，“有贵集团的资金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

史天龙笑得深沉，“对此我毫不怀疑。”

石墨问：“刚才史总说反对，反对什么？”

史天龙道：“关于你们用这次辩论会引流的计划我看了，按原计划，本来就是要将‘全民出气筒’这个负面人物踩下去的，既然如此，那就踩狠一点，让他无法翻身，让我们在男性网民中收割一波好感。”

石墨和龙静面面相觑，石墨道：“史总您可能有些误会。我们是打算让他输，但并不是踩得他不能翻身这种。他还要继续在我们的平台上充当一名网红的……”

“有必要吗？”史天龙打断他，“我承认这次计划有意外收获，但总的来说，全民出气筒这个项目只是平台整体运营中很小的一个环节。不要忘记，整个平台的用户主要是男性向，我们要讨好的是这部份群体，要取悦大多人总会有牺牲的。”

“那您的意思是……”

“不用管他，这一次辩论彻底把刘仁打趴下，然后开除他，表明我们平台的立场。”

青禾道：“史总的意思，用他为我们的项目启动祭旗？”

史天龙微笑，“果然是文化人，一听就懂。”

石墨忙道：“这不好吧？如果把他彻底推向负面，会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

“但那时已经和公司没关系了。”史天龙满不在乎地道：“当初你们选择他是因为资金不足，现在有我们投资还担忧什么？你们有大把的资金和时间从容打造新网红，提出新话题和架设新舞台。代价只是牺牲一个小卒子罢了。”

石墨道：“可这不符合商业道德，我们不能用完他就扔啊。”

史天龙道：“我实话和你们说吧，也许在你们看来刘仁的言论只是商业行为，可他的作为是由公司主导这件事迟早瞒不过媒体。在女权问题遭全社会反对的今天，留这样一个人在公司对公司声誉有什么影响你们心中有数，而且他触怒的不光是男性网民，连我公司一些高层都被他的言论气得大为光火，所以你们不要小看了男性为女权发声引发的连锁反应。”

石墨声音发冷，“所以，集团必须和他划清界线？”

“不止划清界线，还要往死里踩。”史天龙望着石墨，“我知道他是你未来的小舅子，所以合同签订后，我希望石总不要再插手此事，我会另行安排人主导这次辩论会。”

石墨面色下沉，“如果我不同意呢？”

史天龙道：“那就证明石总在生意场太过感情用事，不符合我们合作伙伴的条件，我们的融资计划只能中止。”

龙静和青禾傻了眼，龙静道：“史总，这只是一个小环节而已，至于这么严重吗？”

史天龙淡淡一笑，“我们双方都需要一些诚意不是吗？牺牲一个小卒子换取一亿美金的投入，这笔交易难道还用考虑吗？”

他拍拍石墨的肩，“不用急着答复我，想好了给我电话，我们随时可以签合同。”

几分钟后，刘仁从洗手间回来，看到石墨独自在办公桌后思索着。

刘仁道：“姐夫，我想明白了，刚才只是测试对吗？我太冲动了，一时没想到青禾是有意思激怒我，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我会保持冷静……”

“刘仁。”石墨打断他，他掏出一张支票递来，“这个收好。”

“20万？”刘仁看到上面数字惊道。

“是你的酬劳。另外……”石墨犹豫了一会，“我有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