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美伊人,在水一方。只见一位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女子,如轻云出岫,温婉秀丽的立在钟粹宫门口,虽已等候多时,却没有丝毫不耐的神情,尽管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她却依然不动声色,从容不迫。
德妃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下马威也给够了,满不在意的挥手,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领着项书玉进入钟粹宫正殿,德妃看了项书玉一眼,见她未施粉黛,却依旧粉光若腻,天生丽质,抬手抚了抚自己眼角最近都快遮不住的皱纹,不由得心生嫉妒,恨不得再晾她几个时辰。
“嫔妾参见德妃娘娘,请娘娘安。”项书玉态度不卑不亢,这跪礼行的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原以为她头一次进宫,对这礼数定是懵懵懂懂,行不周全,却没想到如此大方端庄。德妃见此,也不好为难她:“起吧。”却没说赐座。
德妃眼神不屑,盛气凌人的打量着这突然空降的玉嫔,除了年轻貌美,身材窈窕,还有哪点好?此时看着她,竟比当时第一次见到舒云烟都要让人生厌。“后宫嫔位以上,便可做一宫主位,本宫真是不知,皇上为何将你安排来这钟粹宫偏殿!”
其实这也是德妃敢将项书玉晾在钟粹宫门外两个时辰的理由,她以为皇上一定不是很重视这个玉嫔,不然怎会委屈她一个嫔位挤在钟粹宫偏殿。
项书玉清喉婉转:“回德妃娘娘的话,娘娘的父亲明大人与嫔妾的兄长,在前朝是同属吏部同僚,想必皇上是认为嫔妾与娘娘也应该多亲近亲近,才让嫔妾住在这钟粹宫偏殿,日后还望娘娘多加照拂。”
“哼!”德妃冷眼瞧着她,心中冷笑。德妃昨日可仔细听过皇上传下的圣旨,自然知道这玉嫔是吏部侍郎项书崇的妹妹,只是前朝谁人不晓,这项书崇经常跟吏部尚书明大人作对,俩人不和已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德妃才不会相信项书玉的鬼话。
这玉嫔声音听起来还真有点像自己的老对头贤妃,呵,真是越看越讨人厌,赶紧打发下去好了,德妃想着,正欲开口,却听有小太监通传:“皇上驾到!”
德妃狐疑的看了项书玉一眼,皇上此刻不是在琉璃殿吗?怎么这时候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自从舒云烟进宫后,玄君彻去别的嫔妃那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钟粹宫,更是一次都没有来过了。德妃此时有些激动,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抬头拿媚眼去瞧玄君彻,却见玄君彻直接略过她,扶起了项书玉。
“朕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玄君彻将项书玉的双手相叠放在自己手中,眼中带着温柔的歉意,随后才吩咐道,“都起来吧。”
项书玉一脸羞涩看着玄君彻,微微摇头。
德妃顿时大失所望,又有些愤愤不平,只好瞪着项书玉。
项书玉自是感受到德妃丝毫不掩饰直直射向她的目光,她似作无意瞄了一眼德妃,立马躲进玄君彻怀中:“哎呀,德妃娘娘您这样盯着嫔妾做什么?”
果然引起了玄君彻注意,玄君彻侧头看向德妃,德妃被项书玉问的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收起目光,被玄君彻逮个正着。
只见玄君彻皱眉,满脸失望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德妃顿时慌了神:“皇上,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可玄君彻却只扔下一句:“朕待会儿再来找你算账。”说完揽着项书玉的肩,带着她往偏殿走去。
钟粹宫偏殿,项书玉将自她进宫起一直到玄君彻来中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玄君彻听。
“这德妃越来越不像话了!”玄君彻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中隐隐有些怒气。
“早就听闻德妃娘娘嚣张跋扈,行事鲁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不过这也好事,至少对嫔妾有利。”项书玉神采奕奕,眼中精光一闪。
“哦~”玄君彻来了兴趣,想听听被项书崇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妹妹,到底是不是真的聪明伶俐。
项书玉嫣然一笑:“德妃喜怒形于色,藏不住事,想必激将法对她最为管用,嫔妾就可利用此法作为掩饰,暗地里来查一查这钟粹宫。”
“嗯。”玄君彻颇为赞赏的点点头,“项书崇都跟你交待清楚了?”
项书玉胸有成竹的福身:“家兄都跟嫔妾说了,请皇上放心,嫔妾一定不负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