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间觥筹交错,鼓乐齐鸣,歌舞升平,只是这舞姬的姿态着实入不了舒云烟的眼,她侧头看向玄君彻,玄君彻本在低头夹菜,似有感应,抬头对上舒云烟的目光,眼神询问着她怎么了。
舒云烟挑眉,轻微耸了耸肩。
“怎么,无聊了?”玄君彻关心的问道。只是话音刚落就听小太监通传:“珍妃娘娘到。”
传说中的珍妃?舒云烟入宫大半年,不知道这次是托了谁的福,终于可以一见珍妃真容了,这下,不会无聊了!
珍妃的相貌在后宫一众嫔妃中着实算不上是美的,堪堪蒲柳之姿,只是她小腰纤细,身段柔软,走起路来弱柳扶风,款款玉步。
她没穿宫装襦裙,而是身着霓裳水袖羽衣,头梳飞天髻,身姿摇曳,眼睛温柔的看着玄君彻,缓缓行礼:“臣妾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参见皇后娘娘、舒贵妃娘娘,恭请娘娘金安。”
“平身吧。”玄君彻看着她这身打扮,不禁皱眉,叫起后没再说话。禄安很有眼力见的安排人在淑妃下首加了一张座。
“她怎么来了?”顺嫔坐在贤妃下首,小声嘀咕着。
“皇上有四个多月都未去永宁宫了,她能不着急嘛!”贤妃颇为嘲讽的看着缓缓入座的珍妃,继而侧头同顺嫔说话,旁人看来好似只是闲聊说笑。
谁都没想到珍妃竟然来了,以往的宴会,她只会出席皇上的万寿宴和大年初一的家宴,平时就更见不到人了。不过,聪明的人细想过后,就会如贤妃般了然了。
皇后等了一会儿,见玄君彻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很自然的开口问道:“珍妃今日这装扮很是独特呀?”
珍妃复又起身,行至中央,福身道:“臣妾听闻今日是舒贵妃娘娘的生辰,自贵妃娘娘进宫后,臣妾还未曾见过娘娘。”她顿了顿,抬头毫不避讳的看着舒云烟,的确生得美,怪不得皇上对其宠爱有加,不过,终究是以色侍人,不能长久。她接着说:“于是想着借此机会为娘娘献舞一曲,恭祝娘娘生辰快乐,恭喜娘娘荣升贵妃,愿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为她献舞?舒云烟在心中发笑,算算日子,玄君彻很久没去她那儿了吧,看来这是想借个由头,用一曲舞蹈唤回玄君彻的恩宠了!可惜啊,珍妃打错了算盘,她舒云烟向来不是个宽宏大度之人。“珍妃的祝福,本宫收下了,跳舞就免了吧,方才这些个舞姬跳的着实难以入眼!”
这是明着将珍妃与舞姬相比啊!贤妃在心中偷笑,吃着糕点,欣赏着即将到来的好戏。果然,珍妃脸色变了变,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没想到舒贵妃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这是又来一个德妃啊!
皇后却是颇为担忧的看了玄君彻一眼,想着若是他要偏帮珍妃的话,自己该如何为舒云烟打圆场。不过皇后却是多虑了,此刻玄君彻在想什么,恐怕舒云烟也会猜错,他想着方才被打断前,问舒云烟是不是无聊了,原来是因为舞姬的舞姿不堪入目,看来下回得着专人训练好了才能拿上正场为云烟表演了。
珍妃见玄君彻侧目注视着舒云烟,全然没注意自己,更没打算为自己说话,危机感陡然升到了顶峰,“贵妃娘娘,臣妾自幼学舞,虽不说是美轮美奂,但技艺也是炉火纯青的,皇上看了之后,也是称赞过的。”她试图引起玄君彻的注意,拿柔情蜜意的眼神去看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舒云烟自然看见了珍妃抛过来的媚眼,心中冷笑,用余光瞧着玄君彻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不作回应,心里才顺意些,但对珍妃实在是没了耐性:“本宫实在不喜欢欣赏歌舞,你也说了,今日是本宫的生日,你总不能为了展现你炉火纯青的舞技,就惹本宫不顺心吧!”
“臣妾不敢。”她虽嘴上说着不敢,可却没半点害怕的样子,依旧坚持说,“臣妾是诚心诚意为娘娘献舞的。”
她故意忽略了舒云烟话里的重点,舒云烟就再提醒她一遍:“本宫说了,不想看!”
珍妃看向舒云烟的眼神里精光一闪,既然献不成舞,那就让皇上和众人看看,舒贵妃是如何打压自己的,她的表情顿时变得委屈,装作被欺负了的样子,欲哭无泪的看着玄君彻。
“既然舒贵妃不想看,那珍妃你就回去坐着吧!”在玄君彻那里,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他本来没打算开口,只是听舒云烟声音中似有怒气,就接过了话头,然后转头用眼神安抚着她,为这事动气实在没必要。
舒云烟很是受用,面上却轻飘飘的回了玄君彻一个眼神,继而漠然的看着站在下面一动不动愣住的珍妃,红唇轻启,声音恢复慵懒:“罢了,看在你‘诚’心想祝福本宫的份上,本宫给你一个机会,本宫最喜欢竹笛,不若你就吹一曲,姑苏行来听听吧!”
寻常的世家贵女,在闺阁中学的最多的是琴和筝,再就是琵琶,倒是很少有人学竹笛,更别说是精通了。珍妃善舞,要说弹奏一曲,她或许还能简单的来几下,可这竹笛,她是真的一窍不通。她只好如实答道:“臣妾···不会吹笛,但是···”
“那就甚是遗憾了,本宫给了你机会,你却没抓住。”舒云烟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的暗示着珍妃,她可是大发慈悲给了她在玄君彻面前表现的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
见珍妃还想开口说话,皇后适时出声,堵住了她的嘴:“珍妃这身装扮有违礼制,下回别再穿了,回去坐着吧!”
见此,珍妃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福了福身:“是。”回座之前,她还是充满希望的看了玄君彻一眼,不过希望马上就变成了失望,她只能在底下嫔妃小声的嘲笑声中灰溜溜的回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