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司家。
司千里是最后一个落座的,司母虽然有些不悦,但没说什么。
饭桌上一个高大偏瘦的男生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姨父。
“嗯,坐。”司千里面无表情。
司母看着沐星辰坐下之后,说:“千里,这次星辰从剑桥回来,我想让他到你的公司去磨炼磨炼。”
司千里虽然结婚多年,但膝下无子女,司千里这辈有一个哥哥,他哥只有一子司明耘,司家不至于绝后。
司千里兄弟两个各有集团,司千里这边很明显就没了直系继承人。
沐星辰是司千里妻子张之香的外甥,关系比平常人近一些,司母有意让司千里培养他,以后千里集团的大权不至于落入毫无关系的人手中。
“如果星辰乐意,我自然是欢迎的。”司千里说的是心里话。
“谢谢姨父给我这次机会,我敬您。”沐星辰儒雅地笑着,端起了酒杯。
沐星辰刚刚毕业,父母都是教授,可他希望从商。千里集团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平台,他可以大展拳脚。
“客套话不用说了,我这人举贤不避亲,只要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晚上十点半,司千里在书房,本想就这样凑合过一夜,可是他母亲敲他的门,让他这几天一定要和媳妇在一起,不能让沐星辰觉得他姨过得不幸福。
司千里不想惹母亲生气,只好进了自己近半年都没有进过的房间。
“千里,你来了……”张之香本来是坐在床上的,端着一杯牛奶,她惊喜地站了起来。
“老规矩,我们两头睡。我去洗个澡。”
司千里的目光打在张之香身上,她觉得有点冷。
结为夫妻二十多年,她的丈夫只有在刚结婚的时候碰过她,还是因为要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其实她怀过孕,不幸的是从超市的楼梯上摔下来流产了,自那以后不能再当母亲。
她不能生孩子了,司千里并不跟她离婚,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无所谓。
她从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司千里心里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梦中的“小梅”。
她以为他能慢慢淡忘小梅,不做痴情人,可惜,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男人。他不止一次地对她说,“我心里只有她,对你无法动情。跟你结婚,已经是我背叛她了。”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也不会留在司家这么久,她完全可以过独身生活,或许还能遇到一个不介意她不能生孩子的男人。可是,她是爱他的,爱他的痴情,爱他的孤独和无奈。
她的爱因为没有回应而变得如空气,别人以为不存在,只有她自己知道,独自默默吐露。
老规矩,她习惯了,可是无论听到多少次,她是只有失落忧伤,没有愤怒怨恨……
“好,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助眠。”张之香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它看起来完美无缺。
司千里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秋梅这边得知是司千里给的医药费之后,呆呆地望着头上的白炽灯。
“妈?”秋果果低低地试探地喊。
“果果,以后不要接受你司叔叔的帮助,一点都不要……”
秋梅的目光还定在灯光里。
“……行,我听妈的。”秋果果没有多说,更不多问。
“住院的钱出去就给他,不要拖。”秋梅继续说。
“好。”
秋梅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回去了,水望川再去的时候没有找到她们。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郭镶玉那边可以出院了,秋果果请假去接她。
“镶玉,你别乱动啊,回去可得好好养着呢!”秋果果说。
“这两个星期快闷死我了……唉,伤筋动骨一百天啊!”郭镶玉想想都郁闷。
“以后出门可得小心,记住这次教训吧……对了,我们还没约车……”
秋果果话还没说完,郭镶玉说史诗长早安排好了。
“速度够快嘛。你打算回学校?你现在这样……”秋果果有些担心。
“完全养好了再去学校,手不能写字,腿不能走的怎么去。”郭镶玉嘟起嘴巴。
“那你还能赶上课程进度吗。还真是麻烦。”
“史诗长说,我养伤的地方他安排,还会给我找一个家教,怎么样,这人不错吧。”郭镶玉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小心这是带毒药的糖。”秋果果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百毒不侵的哦!”郭镶玉俏皮地说。
“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秋果果把东西收拾完了,直起腰看着打有两处石膏的郭镶玉,有点犯愁,“我好像,抱不动你……”
“我抱她吧。”史诗长的声音快过了他的脚步。
“这……”秋果果还是有点为难,怕他吃郭镶玉的豆腐。
“那谢谢了!”郭镶玉好像不在乎是否会被他占便宜,高兴地答应了。
秋果果只好请史诗长先把人抱出去,自己拿行李。
等郭镶玉被史诗长小心翼翼地抱进车子后座,转头对秋果果说:“镶玉养伤的几个月会在劳动南路的左岸风景,你可以多去陪陪她。”
秋果果点头,对车里的郭镶玉说:“你在别人那里,什么都要注意,知道不。”
“我明白!”郭镶玉给秋果果一个飞吻,“我是去享福呢。”她又看向史诗长,“是不是啊,史先生。”
“没错。”史诗长看见她的笑容,眼神不自觉流露出宠溺。
郭镶玉察觉到这眼神的炽热,上身往车里缩了一下,目光移到别处。
史诗长礼貌地问秋果果需不需要送她回学校,秋果果想了想没有拒绝。
到了学校,秋果果刚下车,一转身看见不远处的萧山铭坐在单车上,正在看着自己,她走过去,笑,“山铭,你是要出去做兼职吗?”
“是的……果果,是谁送你回来的?”萧山铭又眺望了一眼远走的豪车。
“我朋友,有事你快去吧,拜拜。”
秋果果走了,萧山铭却走不动了。他在想那个送她回来的男人是她什么程度的朋友。
是追求她的人,还是已经成为她的男朋友……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告白了。
“山铭!”
孔如梦忽然像蝴蝶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啊……怎么了……”
“你去哪啊?”她问。
“去兼职家教。”
萧山铭不冷不淡地回答。
“我问的是哪。”孔如梦加重了语气。
“告诉你干什么,我快迟到了,再见!”
呼啦一声,萧山铭骑着车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度。
孔如梦盯了他好一会儿才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