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幼欢在脑子里认真过了一遍,十多年前的事儿真有些记不清了。
“她在北边儿混得不错,过年过节回来你可有见过她?阿香交了个富二代男友,说是明年结婚。在那边房子车子都有,还开了家餐厅。回来前我们还通过电话,我想跟着她去北边闯闯,说不定以后我也有钱在县城给你们买套房。”
经俞大欢这么一说,俞幼欢立马想起了一号人物。
崔桂香,小名阿香,村里崔强的妹妹。早年跟着人一起去了北边儿,从此也是一去不复返,不过人记得家里人。只看县城里买给她爹妈和哥哥的两套大平层,倒也知道这几年在外边没少赚。
村里眼热的不少,但少有父母拿她当榜样来教育子女。
据俞幼欢所知,崔桂香在那边儿傍上的可不是什么富二代,而是当地的警察局局长。二人东窗事发时,正赶上乱世降临,前来捉奸的局长夫人进化失败沦为半人半妖的虎精,在此后的数年里,没少找崔桂香的麻烦。
奈何崔桂香此人人品不正运道正,进化成了火系异能强者,身边一群会所出来的姑娘唯她马首是瞻,手里拽着上千个幼女,窝在庐阳城里专干一些为人不齿的勾当。
可惜乱世一切法则被打破,自保尚且不易的幸存者,大多冷眼旁观。直至庐阳城主被杀,身在城主府的阿香姐才被一道送上了西天。
要问这些她是如何知道的,呵呵,你要是身边总跟着一个八婆男,你也会无所不知。
八婆男啊,这一世她没去南边,不知还能不能再遇。
俞幼欢收了心思,傻大姐跟着这样的人奶奶怕不能安心,就她那点儿小九九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了。
看来拯救迷途剩女前,还得先为民除个害。
“我建议你过了年再说,年尾了,工作不好找。咱们今年一起陪奶奶过个年,说不定崔桂香过年就回来了呢。”
最后一点会心一击,俞大欢没多想便应了。
“那就过了年再说。你怎么样,上大学有没有戏?准备往哪儿考?”
“家里蹲吧。”
“加里敦?听起来像国外的,你行吗?那可得花老些钱了。英语有谱吗?”
“有谱有谱。”俞幼欢敷衍道。
提起这茬,她还真没来得及考虑。一时死不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她可没那功夫在学校耗着。
“对了,那女人生的小胖子什么时候生日?”
“你问这个干吗?赶着高考完了去给人送贺礼啊!”
提起施晴和俞一峰,刚还和颜悦色的俞大欢顿时没了好脸,语气有些尖酸。
俞幼欢一怔,六月九号!
她想起来了,就是高考后的第二天。她和老男人之所以吵得那么凶,正是因为想到一贯成绩还凑合的她,最后竟是连高考都没参加就嫁给了这么个糟老头子,心里忿忿不平。
前世没参加高考,这一世看来依旧无缘。
原来不是一年,只有七个多月了啊!
“哎哎哎,发什么愣啊。我跟你说,离那对母子远点儿,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现在只管安心学习,要真有本事考上大学,姐给你挣学费去。”
哟,这是怎么了?是笃定了我考不上?铁公鸡拔毛啊!
出去几十年回来给奶连件衣服都没买的人,给她挣学费?俞幼欢不敢想,不过这话听着暖心。
“先谢谢了。”
俞老太喂完牲口回来就见姐妹俩在厨房里,有说有笑,不免跟着嘴角弯了起来。两姐妹十多年没见,她还真怕生分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
人老了图什么了?不就图个儿孙绕膝,家庭和乐嘛。
“聊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一见俞老太,俞幼欢一扫散漫敷衍,整个人都活跃了。
“奶,刚姐说她挣学费供我上大学,你从此得想清福咯!”
“你个泼猴,那还不好好读书?我们家以后也是要出个大学生的。药吃了没?”
“药不齐,马叔说得上山去。奶,我们这儿有参?”
俞老太听的一惊,忙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你马叔和你说他要去挖参?”
并没有,她现在的身体不需要用参调理。
“只说想跟猎户进山。”
崔家坳四周都是山,村民嘴里的进山却是特指进鸡公岭。
“这不成。欢啦,咱现在有钱,不能让你马叔为你去冒险。鸡公岭那老山上面多少年没人去过了,要有个万一,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心安。你富贵叔这些年是怎么对咱的你清楚,即便这样他还是觉得欠了你爷一条命,到现在怕都没安心过。”
提及已经走了三十几年的老伴儿,俞老太声音有些低沉。
关于早逝的爷爷俞幼欢知道的不多,隐约听人提过好像进山了,被鸡公岭上的狼咬断了腿,救治不及去世的,居然还牵扯到了富贵叔?
“您放心,我已经给马叔说了。去县里中药房买点儿现成的。”
“这就对了,你还小,不懂人情债最是难还。人啦,活着就求个心安。”
劳累又心安的俞老太这晚睡的很沉。
临近1点时,俞幼欢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细听了会儿,穿衣下床跑出了院子。很是艰难的爬上了门前的核桃树。
土铳的声音似乎是从溪口坪传过来的。
夜幕下黑漆漆的一片,只隐隐看见山下似有亮光,嘈杂声倒是听得更真切了些。
野猪进村了!
果然没多会儿驱兽的音乐声停了,村长的声音从喇叭中四散开来,震耳的回音在山间回荡。
“村民们,溪口坪顾顺年家附近出现了10多头野猪,请有猎枪和土铳的村民赶紧来溪口坪支援,其他人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出门走动。马博文,马博文请速至溪口坪顾顺年家,这里有人受伤,这里有人受伤。”
广播一连播放了五遍,俞老太被吵醒,裹了件衣服在俞大欢的搀扶下匆匆忙忙出了院子。
“你妹呢?”
俞大欢一脸懵,她哪儿知道啊。
睡得好好的突然喇叭就开始发疯,回趟家,这两天真是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