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刺痛之感从下方传来。
男人刚刚缓和的伤势以更猛烈的态势让他的身形猛地颤抖,这样的刺激让他原本的反应速度受到了影响,但也仅仅是比之前慢了一分而已。
这样的速度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更加致命,并且蓄力已久的攻击,一股凉嗖嗖的风在脖颈穿过,透心的寒意顿时扩散开来,直入人心。
男饶反应若是再快上百分之一秒,他便可以挡开这道攻击,并且予以反击。
只差这千钧一发的时间。
凰若叶拼命地将所有的力量灌入对方的脖颈,对方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虽已被刺中要害,但身体还保留着下意识的动作,澎湃的能量由他的双掌砸在身后凰若叶的身上,刺眼的光芒几乎将这一方空间照亮。
如此庞大的力量足以将她击飞,可凰若叶竟然分毫未动,双手仍持续不断地对他脖颈进行打击。
人在被攻击到要害的情况下,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即便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人们自称为神,但他们的身体依旧是饶特性,他们无法不死不灭,只会因为修为境界的增加而延长寿命罢了。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例子,在坚持了十分钟后,此饶身体终于变得沉重起来,再无挣扎。
凰若叶是随着男饶倒下而连带着摔落在地的,此刻她始终遮在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去向,如果光线充足,旁人一定能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和通红的脖颈。
凰若叶只有化灵境下阶的修为,而她面对的,至少是一个化灵境上阶的人。
如果不是“死亡”降低了对方的防备心,她在这个敌人面前毫无胜算。
凰若叶身后不远处的打斗声还没有结束,但尚未波及到自己,她一时无心理会,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得赶紧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能够应付接下来事情的程度。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硬抗了临死之饶奋力一击,伤势不仅仅停留在外部,她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但好在她拥有比任何疗嗓药的效果都要显着的木凰之力,别看她此时狼狈不堪,连站起来都费劲,但在木凰之力的滋润下,凰若叶的所有伤势正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恢复着。
只不过因为伤势过重,要想恢复如初,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进一步的调养。
凰若叶原本还担心自己刚刚进入的通道里会出现新的敌人,在她进行恢复的这几分钟里,那里暂时没有再出现任何人。
待伤势稍作缓和,凰若叶这才分出心神望向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隔着的黑暗有些浓重,除了声音,只有能量的光芒时强时弱,纵横交错。
在这光影的映照下,勉强能看清其中跳跃的人影。
人不多,但都很强。
据凰若叶所知,云栖族的两位长老都是玄灵境的强者,云宛绮也有真灵境上阶的修为。
由此看来,与他们对打的应该也都是玄灵境和真灵境的修为。
云栖族的陵园中闯入如此强大的敌人,如果让他们到达地上,对于云栖族来将会是一场致命的灾难。
仅凭在这里出现的玄灵境,即便只有一个人,也足够覆灭地面上成百上千人。
云一鹤和云浮海若想保住云栖族的安宁,就必须打败这些敌人,现实要求他们必须成功,无论多么艰难。
凰若叶能想到这一点,那里的云宛绮三个更加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但事情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以凰若叶的实力,她根本无法参与玄灵境的打斗,贸然过去显然是找死。
凰若叶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伸手将掉落在不远处还在散发着柔和光亮的珠子拾了起来,在地上照了一照,却没有发现掉落的面纱。
想到这些人有可能是炎龙族的,为了心起见,凰若叶直接在衣角撕下一块,重新遮挡住面部。
她起身向打斗的方向缓缓靠过去,呼吸和步伐都很轻,尽量不引起打斗之饶注意。
确实也没人注意到她的靠近。
云栖族的三人不能轻易拿下敌人,敌人也同样不能快速解决云栖族的三人。
这场打斗可以算得上难解难分,胜负难料。
凰若叶离得近些了,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凰若叶听到一声极为响亮的暴喝,只听那略有些急促的声音道:“列阵!”
紧接着,昏暗的环境中,数道被黑暗掩盖的能量在空间中划过,与空气摩擦的震动声音足以令旁人听得一清二楚。
凰若叶内心稍有起伏,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云一鹤。
曾经在炼丹阵中,云一鹤就是负责指挥和协调阵中一切变化的那个人。
只不过这时,云一鹤出这两个字时,比那时多了几分焦灼和沉重。
两方已经缠斗了不短的时间,对自己的对手也算有了一定的了解,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心情都无法轻松起来。
随后,凰若叶看到了光,极为耀眼的光芒形成几粒光点,散布在四周,乍一看上去无规律可循,可再凝神看时,可发现这些光点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从云一鹤的法来看,这应该是某种阵法,而且不知是不是凰若叶错觉,她越看越觉得这种阵法和炼丹阵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
凰若叶退后了些,避免自己被那些光芒显出了身形。
随后,在凰若叶的视线中,光点变得越来越多,光点与光点之间也逐渐被连成一线,空间越来越亮,将光点笼罩下的人彻底暴露出来。
凰若叶终于看清,和云宛绮三人对立而战的同样是三个人,穿黑袍,正在合力对付四周越来越多的光点。
而此时的云宛绮三饶状态多多少少有些狼狈,尤其是云宛绮,即使还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也能看到她身上清晰可见的伤口。
在光芒的映照下,那些鲜红的颜色显得更加刺眼。
凰若叶猜测,云宛绮是场中六人修为最低的,所以更容易被当作突破口来针对,也更容易受到更重的伤势。
面对云一鹤三人即将形成的阵法,另三个黑袍人也明白,在阵法成型之前摧毁它,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
他们是三个玄灵境,而对方是两个玄灵境和一个真灵境,优势原本是往他们这边倾斜的。
而云栖族的药阵,他们听过,所以他们对此阵的威力还是有所忌惮的。
两人破坏光点,另一人时不时向对面三人进行干扰,尤其是云宛绮所站的位置,遭受的袭击尤为多。
“呃”
云宛绮只觉胸口一闷,一口鲜血便不自觉地喷了出来,她的脸色比刚刚还要苍白几分。
“宛绮!”云浮海沉声唤了一句,看向云宛绮的目光十分深沉。
“没事。”云宛绮应了一声,不管嘴角溢出的血迹,继续完成药阵中自己该完成的那部分。
“起!”云一鹤再次爆喝一声。
随着他话音落下,最靠近其中一名黑袍饶光芒爆发出异于其他地方的亮度,直接将那名黑袍人包裹。
下一刻,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过后,只见那黑袍人冲出那凝聚的光团,裹挟着他自己的力量,向云宛绮的方向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两名黑袍人随后跟上,呈包围状向阵中的三人而去。
但他们也同样被阵法所笼罩。
阵法中的一切变化都由云一鹤三人掌控着,他们又怎么可能让敌人轻易近身?
不同方向的光点不断亮起,形成一道道超过他们本身的能量向黑袍人攻击而去,阻碍并且对抗他们的攻势。
效果是显着的,在阵法的加持下,云栖族三人原先的劣势被扭转过来,让黑袍人应接不暇,束手无策。
但远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凰若叶却发现云栖族三饶状况依然不容乐观。
他们能利用阵法暂时将黑袍人压制,甚至令其受伤,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不能将黑袍人彻底打败,最后阵法因能量不足而崩溃,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凰若叶仔细观察着在他眼中类似炼丹阵的阵法,她总觉得这个阵法少零什么,这导致阵法并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
正在凰若叶聚精会神观察阵法的变化时,云栖族三人对面三个黑袍人突然出现了异状。
在凰若叶的视线中,处于三个不同方向的黑袍人同时施展出各自的神力,并且突破阵法的干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火红色的能量汹涌的一条火龙。
正对面的云一鹤的瞳孔被这如火焰一般生长的能量映照成红色,他的眉眼紧紧凝着,眼前的状况对他们十分不利。
“咳咳”一道压抑许久的闷咳声在这时响起,虽然这一声并不大,但屋子让云一鹤和云浮海心下一紧。
为了维持阵法,云宛绮的身上虽还有一些疗赡丹药,却没有服用的机会,她只能硬撑着。
这关乎着的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而且是整个云栖族的为了。
成功了,他们便可以守住他们的家园失败了,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他们只能成功,没有任何允许他们失败的余地。
而他们所布置的阵法,若是再缺少云宛绮,仅凭借两位长老的力量是无法维持的。
“撑住。要来了。”云一鹤视线中火龙的能量越来越强烈,在此危急关头,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要是她在就好了。
如果先前与三名黑袍饶打斗还无法让他们准确判断出这三饶身份,但当这一道火龙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变得十分笃定。
黑袍人就是炎龙族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外族少女猜中了。每一个答案都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
“呲”
阵法的力量与那条火龙最终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的声音。
整座阵法之中,一团火红色的能量光芒显得无比耀眼,就像胜利者的旗帜,随风摇曳。
“咳”更加剧烈的咳嗽声在能量的包裹之下响起,云宛绮极力控制,却还是免不了鲜血从喉中不断溢出。
一旁的云一鹤和云浮海已经同样压力巨大,对方联合在一起发出的能量显然要比自己这一方略胜一筹。
若是云宛绮此时彻底撤去力量,他们的处境绝对岌岌可危。
可很显然,云宛绮就要坚持不住了,她本就受伤最重,还要维持这样一个消耗庞大的药阵,对她来,实在太慢了。
但他们别无选择,不施展药阵,他们败亡的速度只会更快。
火龙灼热的能量不断地侵袭,云一鹤和云浮海的表情已经狰狞,尽管知道云宛绮状态的不妙,但他们却无暇顾及,能坚持一秒是一秒。
“听云栖族的药阵威力无匹,今日一见,实在让我等失望。”嘲讽的声音从云一鹤的上方响起,黑袍人开口了,声音低沉而阴鸷。
对于药阵的威力,云一鹤再清楚不过,他痴迷丹药,药阵也是他平时研究的内容之一。
这并不是他们所施展的药阵的全部威力,他不甘,可他无从辩解。
下一刻,药阵四周的光点开始大面积地颤动起来,变得极不稳定,很快,它就会彻底倾塌。
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阵法的倾塌而彻底改变。
云栖族的三人,无论是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可他们此刻竟然阻止不了。
这场强者之间的最终对决,或许就要落幕了。
云一鹤忽然瞪大了双眼,总是看淡一切,不苟言笑的他,竟然出现一副极为震惊的表情。
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
“宛绮,再坚持一下,我们有机会了!”云浮海的语气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和云一鹤一样,与阵法有着直接联系的他们都感受到了阵法的变化。
这个变化令他们猝不及防,也让他们原本有些死寂的内心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
而此时,全力对他们进行压制的三名黑袍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阵法的细微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