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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君侯大人。”
“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黄毛双手捧着五六张银行卡。恭恭敬敬的奉上来:“您把这些卖我行不?不够的我绝对三天之内补给您!”
江又灵奖卡抓在手中。
乱七八糟的,建行中行工行农行居然都有。
“里面有多少钱?”
黄毛羞愧的低下头:“就......就两亿多点。”
江又灵一惊,心稍稍安了一些。
“够了。”他点点头,想要微笑,嘴角却怎么也翘不起来:“不用补了。”
阿婆罩着氧气罩的样子又出现在他脑海里,江又灵手颤了一下,紧紧的攥住这些银行卡。
“真哒——?!”黄毛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砸的头晕目眩,差点以为是幻听。
江又灵点点头。
“嗷呜!”黄毛嚎了一声,兴高采烈的去捡东西。
江又灵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心看向山神:“胖虎,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救人的东西?”
“啊?”美滋滋蹲地上数着东西的黄毛一惊,猛抬头:“救人?很多啊,君侯大人要救什么人吗?”
江又灵浑身一震,几步抢上前去:“真的?真的有?”
“大人你......”山神吓了一跳,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也跟着严肃起来,他想了想这位在乎的人,太阳穴一跳:“不会是黎婆婆出事了吧?!”
江又灵咬着呀,眼神颤抖的看着他:“她病了,癌症晚期,我要就她!”
难怪会急着要钱!
黄毛恍然大悟,接着却挠了挠后脑勺,感到十分为难:“这......若是受伤还好说,我以前在东山那边任职,别的不多,滋补的东西还真不缺。”
“可黎婆婆的问题是癌症,还是晚期......早期,甚至中期,都可以找洗髓祛身的灵果给治好了,就算是晚期,如果是个年轻人,也能试一试,但黎婆婆年纪大了,用这个绝对受不住。”
江又灵听的眼睛都红了:“就没别的办法吗?”
听着他打颤的声音,山神也愁肠百结,几乎抓掉一头长毛:“要不是冥界不知道啥原因封闭了,以您的身份,跟阎君说一声,就能让他在生死簿上把黎婆婆的名字给勾了,黎婆婆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掉半根毛!”
可愁的就是冥府封了啊。
别说冥府,天上的道儿也关了,几千年门人下来,现在也就底下几个还没沉睡的大佬管着,维持神明之间的秩序。
就是六道轮回,几乎也没人探知的到了。
江又灵发出像哭一般抽气声,雨水打在业主上,哗哗的响,淋在他身上,更像淋在心里。
黄毛脸上露出羞愧,闷不做声的化作一道烟,钻回神像里,不一会儿就捧出一堆灵芝人参和肉干来,他招来水链清洗了一下竹编箱子,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放进去,又在刚得到一堆宝贝里,把疗伤补气的东西挑出来,也放了回去。
“这些,草药您拿着我给您的方子炖汤,能给黎婆婆补补气血,还有我挑出来的这些东西,虽然去不了根,但能续命!您身份尊贵,见识不是我这小小山野精怪能比的,只要您记忆恢复,根治这病,延年益寿,绝对是小事!”
江又灵黯淡下去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一把将那手提箱抱在怀里,嘴唇抖了抖:“谢谢!”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感谢。
黄毛悚然一惊,受宠若惊:“不不不不!受不得受不得!”
江又灵想了想,慎重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既然身份尊贵,这样,他大概会高兴吧?
山神直接愣在那里。
江又灵没管他,将银行卡贴身放好,心急如焚的抱着箱子,转身就朝医院方向跑去。
别的不谈,他得先给阿婆续命!
雨下的越发大了,是春季少见的暴雨。
江又灵耳边响着巨大的雨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心脏有些发闷。
白衣衬的一身脏格外醒目,见他疯子似的跑,打伞的行人纷纷闪开,用怪异的眼光瞧他。
到达医院大门口时,江又灵已经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了。
门诊楼上的红十字刺得他眼睛发疼,他的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一时没注意脚下,被台阶猛的一绊,跄踉着往台阶上摔去。
膝磕在坎上时,他还紧紧的护着怀里的箱子,溅了一身泥水。
只一瞬间,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水,又站了起来。
走廊还是那么长。
江又灵一瘸一拐的跑着,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他异常的,几乎有些憎恨这样的长度。
他又看见了,熟悉的,忙进忙出的白大褂。
在还没到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
还是那个病房!
江又灵的心脏几乎要被无心的手撰出全部的血来,他冲了进去!
阿婆口鼻上的氧气罩变成了氧气管,她双眼紧闭,面色灰白,原来的氧气罩,牵扯着管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她的胸腔连一点起伏也没有了。
心跳监测仪上,光波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了。
打强心针愣在门口,身体硬得像被冰封,他脑袋是空白的,心脏也是空白的。手一松,主编的箱子啪的砸到地板上。
老医生停止了抢救,回头看了一眼江又灵,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看向了对面的护士,说:“记录,死亡时间,2019年4 月21日上午,”他看了眼墙上的钟:“11时29分。”
医生护士们都渐渐离场,老医生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怜悯,摇了摇头,也准备离开了。
江又灵浑身发抖的去拦他:“求你.....”
他的眼睛睁大到极点,一遍一遍的重复:“求您救救她!”
“是她自己拿掉氧气罩的!”老人却突然爆发了,他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摔在地上“她是自杀!我昨天拼尽全力,废了七个小时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王爷的门槛上拉回来!她自己不珍惜!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说完,他快步绕开江又灵,逃也似的离开了。
江又灵痛苦地几乎痉挛,他猛地回头,扑到地上,也不管渗血的膝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掰开箱子。
从里面翻找出山神说过能吊命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床上放。
这时,他才发现,阿婆的表情扭曲,他猛然想起她经历过窒息的痛苦,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抓着那些在他看来能救命的东西一件件轮流的往她嘴边放,眼泪和头发上的雨水一滴滴的往下砸。
可是没用,都没用!
你是哪来的力气拔氧气管啊?
你怎么就能对自己下得了这种狠手啊?
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啊?
床头上,阿婆的老人机突然想起电话铃声:
“唉,也罢,兄长千里相送,恩情未尽。小妹送你一程。”
“有道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不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