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的阻拦道:“别慌,要杀,也得报上姓甚名谁?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们做个明白鬼。”
那声杀字刚起的时候,苗丽就已经把我护在身后。我拍了拍苗丽的肩膀,示意她说安逸着。
“苏灿灿。”面前的黑袍人,声音呲呲啦啦的像铁器硬生生的拉在地上。
我心内一惊,莫不是。严如意说的那个以卖舞为生,陷害过阎如意的苏灿灿。她不是死了吗?身陷扑天大火,还能逃出升天。除非不是人。
想到此处,我在看面前的苏灿灿,心里充满了恐惧。那一身黑袍空荡荡的在苏灿灿的身上挂着。黑袍底下应该只有骷髅吧?要不然他的身材为什么会诡异的瘦削。
“你不是死了吗?”严如意的心情也和我一样恐惧吧。早就该死绝的人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还是一个极诡异的状态。
“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吧。”一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声,从苏灿灿的嘴里笑了出来,“没想到,阎王不收我。”
面纱后面的脸,是什么样呢?按照严如意的说法,那场大火发生还没有一个月,被烧伤的地方长好了么?小个把月的时间,看他活动自如的样子,应该是已经长好了。到底是什么样呢?医生的身份,让我不由得想一探究竟。我真想揭开来看一下。可是这显然是我的妄想。
“你的伤好了吗?用的什么药?”我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好奇心。
话音刚落。那露在黑色面纱外面的眼睛,非常恐怖的向我看来。如果眼睛是一把刀子,恐怕早已千疮百孔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仇家是我,和他们没关系。”
严如意说这话的时候。也把我挡在了身后。我踮起脚尖,也只看见严如意的肩头。虽然心里有小小的不爽,但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躲在强者后面不找事,才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空气中的杀气令人心惊胆寒。随着苏灿灿一声令下。围在院门口的黑衣人,洪水一般涌进院内,纷纷亮出兵器。
苗丽和严如意早已把我围在身后。乒乒乓乓兵器相撞的声音,刀剑没入骨肉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
然后我听到有人喊我的胳膊。还好不是严如意的声音。矮小的个头,让我不能清楚的看到整个的打斗场面。不免有点可惜。
比这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只不过我十分好奇:古时候的刀剑与手术刀相比,哪一个更为锋利?
踢腿,抬手,下腰,旋转。苗丽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像电影里以32倍的速度播放一样。
苏灿灿见识不妙,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只一盏茶的功夫,几十个黑衣人,都横陈的躺在院子里。显然已经没了一丁点的生气。
我用手探了探他们的颈项:“都死了?你咋把他们都杀了?”
所受的教育就是自由平等。每个人都有生活在世界上的权利和选择他所想走的道路。就这样轻轻松松结束掉几十人的生命,我的内心是极其崩溃的,且不能接受的。
苗丽:“他们要杀你!”
苗丽的身份,让她所能选择的事情是比较单一的。这我可以理解,她也是出于要保护我的严重。可是地上原本明明是几十个活生生的人。
“你只要把他们打残就行了,何必要要了他们的性命?”
苗丽依然固执的说:“他们要杀你,杀你的人都该死!”
说不通,也就不想说。不想理会任何人,我只有转身而去。
天色越来越晚,我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月亮皎洁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暗影沉沉,窗外只有崔巍的树。树影婆娑,打在窗户上,落到屋内。
我没有点灯,感受着黑暗下的寂寥。或许严如意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要杀我的人,心生仁慈吧。
我本不应该生苗丽的气,苗岩设置的程序,肯定一切以我的安全为重。
人的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在这个强权的世界中。没有武力,只有靠别人。那么别人的生与死,也就是不在自己的顾虑之内。
有人推开了门,透过窗口射进来的月光。我知道来人是严如意。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苏灿灿没死,我绝对不会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严如意的话语很内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们既然决定要一起闯荡江湖,就要福祸相依。没有这些危险,你以为我在这个世界就安全了?”
严如意沉默了半晌,然后把我搂在怀里:“谢谢。”
心内如擂鼓响个不停。应该发现不了我的身份吧。毕竟我只是个飞机场。我猛力的推开严如意,然后挣出他的怀抱。
屋内寂静一片,保有几分尴尬。
然后,又听颜如玉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是我不认为苗丽做错了。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与其如此,不如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茫然的看着严如意:“苗丽呢?”
“在院子里收拾被打坏的玉颜坊。”
“一晚上都在收拾吗?”
今天的一场恶战。我的玉颜坊不知被毁了多少。要想在佳节前夕,把玉颜坊制作出来,看来也不是易事。
严如意在我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你进屋之后,他就和我去了后山。”
“去后山?”我不知道她去后山干什么?不由的问出了心中的好奇。
“挖坑埋人。”严如意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苗丽挖坑埋人这件事。这还是第一次,苗丽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一件事情。
然后又听,严如意接着说:“你进屋之后,他一声没吭,然后和我去后山挖了个坑,然后拉人去埋。他很在乎你。”
严如意不说,我也知道苗丽很在乎我。
没有灯光的屋子,依然能看清严如意脸上的表情。
我站起身,推门而出。月亮果然最不吝啬她的光辉。户外亮荧荧的,所有的事物上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银灰色的光。苗丽的身上也是,她正弯腰,捡地上没有破损的瓶子。
我悄悄的走过去,也一同弯下腰,去捡地上没有破损的瓶子。
一瓶,两瓶,十几瓶。苗丽一声不吭,把瓶子上的泥土用湿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完好无损的玉颜坊就放在一个竹篮里。苗丽端起来递给我,眼睛里是灼灼的光辉。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杀人。”我接过了竹篮,轻轻的向苗丽说着。
“好。”苗丽点了点头。
完好无损的玉颜坊被捡拾了出来。一院子的狼藉,我们三人的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打扫完。
一夜无眠,我睡得极其安稳。第二日一大早,太阳光刚刚摆手向世界问好。
院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一辆朱漆华盖马车,停在了院门口。马车上三头凤雏的标志,向我宣示着它的主人是谁。
千锺祥,南屿国的太子。这么一大早,不知他所来何事。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此的身份,时间也定是宝贵,我不相信他是闲来无事来串门的。
我几步跨到了马车旁边,擦起插起腰一脸傲然的问道:“太子殿下。我在乡野僻壤,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
“放肆,怎么跟太子说话呢?”太子身边的一个侍从,怒目而视呵斥着我。
那位对我有恩的明福就站在旁边,用眼睛示意侍从退下。
我对明福其实报以感激,他一定看我年龄小,尚且还是个孩子,对我多有宽容。
“退下。”马车内的千锺祥开了口。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侍从连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明福。”千锺祥又开了口。
“主子。”明福躬立在马车旁边,用手拉开马车的帘子。
今天的千锺祥格外的不一样。白衣素素,腰间一条莽纹玉带,头戴紫金翠玉冠。如果他不是乘马车而来,而是跨下一匹白马。那么他和我曾经幻想中的白马王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千锺祥面无表情的说着:“想知道什么风把我吹来的,你邀我进屋,我就告诉你。”
我极其不忿,如此面无表情的吊人胃口,他倒算是第一人。
不就进屋。就是让他进去又如何?
我列开身子,把千锺祥让了进去。
苗丽就站在我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千锺祥。
千锺祥挑了挑眉看了看苗丽,不点而朱的嘴唇微微的扬了扬。
他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像千锺祥这样的人,从来对人不假辞色。结果,千锺祥开了口:“手下很忠心。”
“不是手下。是兄弟。”我纠正道。
“兄弟?”千锺祥挑了挑眉,笑得极其暧昧,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向我的胸口。
就这一眼,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的一眼到底什么意思?他不说,我也心知肚明的。
既然不说破。
我也只有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双手护着胸口,话语从齿缝间挤了出来:“看什么看?”
“有可看的地方吗?”千锺祥又眼角微弯,笑眯眯的说着。
差点把我气得呕血三升。
严如意就在旁边,还好对我俩的谈话他不明就理。
我有小声的从齿缝间又挤出一句话:“我还小,再过两年,肯定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