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经探出去一大半,就在我惊奇的发现,那尾锦鲤就藏在凉亭的翘起的屋檐之下。它似乎也害怕我的窥探,正十分心的吐着泡泡。
看到我在看它,一闪身就转入水底去了。
童心大起的我,总算看不见它的影子。探出去的身子,只有收了回来。
哪里知道,身后正站着一个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突然出现的面孔让我内心大骇,我连忙扶住栏杆才没有跌入水里。
惊魂未定的心刚刚平复下来,我慌忙起身:“给国师大人请安。”
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南屿国赫赫有名的穆千秋,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和穿着打扮,应该是穆千秋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是大儿子远扬,还是儿子穆远帆。
听穆远帆是南屿有名的才俊,只是生性风流不羁,像匹脱缰的野马,最难驯服,且不爱仕途。而穆千秋还最爱这生性洒脱放荡不羁的儿子。
我看着面前这个中规中矩的中年人,想来这一定是穆千秋的大儿子穆远扬。
只见,穆千秋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眼神中尽是狠厉的光芒。
穆千秋依然没有让我起身的意思。
腰弯的有酸涩,在他没有开口之前,我就直起了身子,朗声的喊道:“谢,国师。”
“我有让你起身么?”
穆千秋的话语里带着隐含的怒气,可是我既然敢起身,自然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虽然,他是千锺祥的外公,但是他那种居高临下像打量牲口般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他不给我尊重他的理由,我自然只有无可奈何的接受。
“刚刚,国师点头。难道不是让我起身么?”
穆千秋厉声道:“强词夺理。”
虽然,他的是事实,可是这件事情,我哪能承认。只有,十分尊敬的低着头,听着穆千秋的训斥,也不开口。
“你是哪家的?不知道宾客都在前院,这里是国师府的内院,闲杂热一律是不得入内的么?”
穆千秋声如洪钟的训斥着。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言。哪家的?自成一家,可以么?显然不能,国之栋梁,权倾朝野,岂是我这一届贩夫走卒能开罪的起的。
虽然,会有人出来帮我话,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故意而为,不就是弯个腰么?又不会死人,况且还是长辈。我更加谦卑的低着头:“回国师,我是来给穆尚少爷送酒的。”
“我问你是哪家的?没听见
正在我仿徨之际,想着应不应该把千锺祥抬出来,就听凉亭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祖父,莫要气恼,这个人我认识。”
听声音就知道救星来了。我欢喜的看着穆冉星。
刚刚还一副似要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在看到国师府的唯一的女孩的时候,那张长着皱纹的脸,瞬间如一朵开到极致灿烂的花朵。
外面都传,穆冉星是国师府的宝贝,现在看来一点也没有错。
“冉星,”穆千秋叫了一句,然后看向我,“你怎么会认识这样没有规矩的人?”
“不是的,祖父。今是三哥的生日,我特意定了三哥喜欢的东西。这位苗公子是来送东西的。”
穆尚在国师府的男孩中排行老三。
穆千秋听到穆冉星如此,方才对我和缓了脸色,但是依然十分严厉的对我:“这一次就算了,念你是初犯。若是有下回,别怪老头子我不客气。”
我连忙点头,连连是。看着穆千秋和穆远扬走远后,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好,穆姐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脱身了。”我打着站在身旁的穆冉星着。
“就你皮,”穆冉星轻轻的着,声音宛如水中花,清亮而透明,“这里是国师府的内院,住的都是国师府没有结婚的孙子辈,所以寻常人是不让进的。”
不让进,这不让进多半和眼前的这个清净之人有关,穆千秋儿子辈和孙子辈各自就出了一个女孩,自然是无比的宝贝。
一个现在正在宫中服侍当今的皇上,大家把对女孩的所有幻想都加注在了穆冉星一个人身上。
虽然,穆冉星只是外戚,而非皇族,但是所受的宠爱绝对不比一个公主来的少。
我没有起身,依然弯着腰:“知道了。下回在进来的时候绝对不会一个人。肯定找一个安全的靠山。”
穆冉星嫣然一笑,没有再什么。
我跟在穆冉星的身后,往前院走去。
前院,明显的多了许多的人。
我留意了一下,发现千锺祥也来了。正站在不远处,和穆千秋着话。我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只看见千锺祥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而穆千秋的表情也不怎么好。
我转了个方向,发现姜沐正在望着我,神情静默,若有所思。
我浅浅的行了个礼,然后向站在不远处的穆尚走了过去。
他见到我显然一愣,然后扭捏的笑了笑,脸上熏染上了两朵烟霞般的红云。
他这个样子也把我搞愣了。恍然明白,多半和我的性别有关。男女有别,男女大防,在这个时代是顶重要的东西。
我站在穆尚的面前,还没有开口,他便往后面退了一步,目的是为了和我保持距离。
双眉高高扬起,我对着穆尚行着礼:“穆尚公子好,你要的东西已经送到库房了。”
看着那愣愣的表情,我又做了个喝酒的姿势。
穆尚才恍然明白:“谢谢,苗。”看到我的嘴型,穆尚反应倒还算机敏:“谢谢,苗公子。劳烦了。”
刚一完,就见穆尚又连忙向我身后问着好。
不用回头,那个盯在我身上温柔而热烈的眼神一定是千锺祥的。
我也学着穆尚的样子,低着头行着礼。
“请太子安。”
起身,我就打算去不远处的商贾所在的位子上。
其实两个地方相隔的并不远,站在这一边,话的语气稍微大一点就能被那边的人听得是一清二楚。
只是为了,区分身份地位的悬殊,所以才把贵族和商贾分列两边。
还没有走开,就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无比的感叹,想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还真是不容易。
“这里好热闹,”千锺献完话,向千锺祥请了安,然后看向我,“看来,苗公子认识的人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