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吃饭了”慕容凌风一身橙色衣衫,胸前一朵大大的芙蓉花,显得十分鲜艳。
他手上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中有肉有菜,看起来颇有卖相。
阿野蒙了被子正自烦恼,恍惚间听闻有人叫师兄,便将头伸出被子,一看原来是慕容凌风,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好拂人家的意,毕竟别人也是一片好心。
慕容凌风将阿野扶坐起来,递上碗筷,“师兄快趁热吃”。
阿野此时肚中也确实饿了,接过饭菜便大口吃起来。见他吃得欢快,慕容凌风道“语姑娘的手艺就是好啊,看得我都饿了”说罢还咽了咽口水。
正在奋力吃饭的阿野听闻此言被噎住了,噎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放下碗筷道“慕容公子,我吃饱了,谢谢你!”
“师兄,你吃这么点怎么行啊,你再吃点,要不然有人又要。。。。”慕容凌风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闭上了嘴,那个冷傲之人脾气可不太好啊。
“爱吃不吃,饿死了算!”不知什么时候胡语推门而入,气呼呼的,公子对这臭小子也太好了吧,那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居然身上染了粪水,更可气的是,还将自己叫过来专门给这家伙做饭,人家还不领情,凭什么啊?!
而且这家伙每次见到她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胡语是欠你钱了还是抢你女人了,用得着吗?要不是公子的关系,老娘才懒得理你呢!
还有,还有,看看,你是没有衣服穿了吗?又穿我家公子的衣服,那朵花还是姑娘我亲自绣上去的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阿野见胡语对他怒气冲冲的,心里想这胡语和师弟果真是郎情妾意,就我是外人一个。
你不叫我吃,我偏吃,我就爱看你生气。
遂端了碗,大口大口向嘴里塞着饭菜,噎得直翻白眼。慕容凌风在边上瞧了,又看看脸色铁青的胡语,摇摇头,这一个个的怕都是有病,当然病得最严重的还是叫令狐元青的家伙,
堂堂一个妖界狐尊,居然去挑粪!
劝都劝不了,还不许他告诉床上这傻小子,有病,真是有病,我看病得还不轻,莫不是修那人类功法将人修得傻掉了,可千万别啊,狐尊啊狐尊,我慕容家族还指着你帮忙发扬光大呢。
粪池边,一个白衣白裤白靴之人正操着粪勺从粪池中将粪水舀至桶中。他虽用布条将口鼻掩了,但眼前的腌臜和那臭烘烘的味道仍是让他几欲作呕。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令狐元青动作极为生疏,好几次都差点将粪水浇到自己脚上。
好容易舀满一担,他将扁担压在肩上,挑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在石阶之上。
一路上都有无云峰的弟子指指点点“看,那不是叶元青么?怎的在挑粪?莫不是我眼花了?”
“不是罚的阿野么?”
“你知道什么,听说阿野自己摔伤了腰,都起不来啦”
“还真是兄弟情深呢,。。。。。。。”
一弟子脸上一脸的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样子,旁边的弟子扯了扯他袖子“别给他听见了,他过来了,快走”
因为听力过人,令狐元青将这些闲言碎语听了一耳朵,也是十分无奈。他不予理会,挑着粪歪歪扭扭地走着,肩上传来一阵疼痛,从未干过这种重活,原来这般不容易,不禁有些心疼起阿野来。
石阶旁的树林中,云山和云远正在练剑,两人这段时间练习颇为勤奋,毕竟离“天御会试”还只有有一年多了,他们也想出人头地。
“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看见令狐元青挑着粪过来,云山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看,看看,真不愧是阿野那个废物的好师弟呀”云远停下动作,脸上满是嘲笑,挑衅地看着令狐元青。
可当他与令狐元青那双清冷的眼眸对视的一刹那,只见令狐元青的眼珠泛出了诡异的两道青光,云远脑中似是自动接受到了一个指令,只见他挺剑便往云山身上要害处刺过去,云山一时大意,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可没等他回击,云远的剑已抵在了他的胸前,他本能地拿起剑反击,可是云远的招数越来越狠辣,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云远!你他娘的发什么疯!”云山大喝一声,可是云远根本就像为听见似的,眼珠通红,凶狠而残暴,僵持了一会儿,竟是云远渐渐占了上风。
云山见状嘴里一边大骂,一边撤退“云远你个神经病,你他娘的吃错药了吗?”,云远的进攻变得迅速而敏捷,乘胜追击,从背后便刺了上去,只见云山的后背迅速被血液染红。
但云远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虚晃一招,又是一剑刺中了云山肋下,“云远!我x你娘!”
云山恼羞成怒,也使出了平生绝学,一剑便将云远肩胛刺了个透穿。
两人像红了眼的两只斗鸡,越斗越激烈,旁人拉都拉不开,一直斗到两人精疲力竭,满身伤痕。
令狐元青晃晃悠悠地走在通往山门的路上,嘴角绽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哼!愚妄无知的蠢货,叫你们见识下我狐族的魅惑大法!
戌道子躺在床上,令狐元青将药喂与他喝。戌道子须发蓬乱,脸色青灰。
嘴唇上是一层干涸的死皮,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眼中射出的光却是清亮的,充满着勃勃生机。以往他每日醉饮,那双眼睛从来就未真正睁开过,令狐元青第一次觉得师尊有了生气。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大口血呕了出来,令狐元青连忙用帕子接了,悄悄藏过一边。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居然“回还丹”都不能让师尊恢复,师尊的伤怕是另有隐情。
“元青,这次多亏你了”戌道子说话气息很是微弱,令狐元青道“师尊说哪里话来,是弟子无能,没有早点找到师尊的下落,让师尊受苦了”说到这里,令狐元青声音似有哽咽,凭心而论,戌道子这个师尊待他是极好的。
他虽有父亲,但父亲对他一向冷漠。师尊待他一直慈爱有加,欣赏他,看重他,且将毕生所学几乎都传与了他,这样的师尊,他如何不敬重。
不知那隆力奇对师尊用了什么狠毒的法子,眼看着师尊越来越憔悴虚弱,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你见过她了?”戌道子幽幽问道,问完面有赧色。
“师尊是说柔姬吗?”
戌道子点头缓缓道“我戌道子这一生虽浑浑噩噩,于修道上毫无建树,但万事无愧于心。
她,是我唯一愧对之人!我这辈子欠她太多太多,曾经我以为没有机会再偿还了,所以心如死灰,每日皆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以为可以麻痹自己。”
说到这里,戌道子自嘲地笑了笑,又道“可今时却不同往日了,她,还活着,还活着啊”
令狐元青看见戌道子脸上的每道褶子都舒展开来,眼中是深深的眷恋,他不知师尊和柔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柔姬拼得一死也要救出师尊,而师尊每次醉酒和昏迷之中都呼唤着“柔姬”,他便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绊颇深,而隆力奇又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元青,你与我梳头!”戌道子似乎做了某种决定,“然后去灵云峰、素云峰和锦云峰一趟,将我师兄玉锦真人和玉灵真人,玉素真人请至无云峰”
“是!元青马上就去!”令狐元青答道。
无云峰修真堂中。戌道子半躺在躺椅上,虽是梳洗过了,却仍是憔悴无比,脸色由之前的青灰色转为了金黄。玉锦真人坐在上首,手里端着茶吹了吹,喝了一口。
抬首看了眼躺椅上的戌道子道“师弟此番追查婴尸蛊之事受累了!好在那婴尸蛊没让那蛇妖制成,若让他成了事,人界可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不敢当,掌门师兄交代之事,道子自当全力以赴。。。。。。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见师尊咳嗽得厉害,令狐元青赶紧用手帕接住,又是一大口鲜血从戌道子口中涌出,令狐元青将染红的手帕紧紧捏在手中,只感到心中酸涩无比。
“师兄!你怎的。。。。。”玉素真人见戌道子咳出血来,忍不住惊呼出声,就连坐在一旁的玉灵真人也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关切之色道“师弟,你这次受伤可不轻,可有服药?”
“师兄和师妹不必紧张,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死不了”戌道子笑着说道,不知为何,令狐元青只觉得师尊这个笑无比凄凉,心中顿时对师尊又心疼了几分,越是爱笑之人背后越是有着难以诉说的苦楚。
“师兄!”玉锦真人从座位上下来,连玉素真人和玉灵真人也都站起身来,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令狐元青心下寻思这应该就是玉霄真人了,只见那玉霄真人一身白袍,只在腰间挂一块坠玉,风采气度均属上乘,更兼之器宇轩昂,让人顿生信赖之意。
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六岁左右,倒比在座的几个师弟师妹都要年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