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真人正要发话,只听云松上前道:“你为何送上门来你当我不知么?还不是为了救那小怪物。师伯容禀,广场上噬魂柱上缚着的婴孩乃是叶青从外面拾回无云峰养着的,那孩子才半岁大,前日却将云远师弟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处好的,不是妖怪是什么?叶青本就是从妖都轩辕城离天宫中所救,十分可疑,众位师伯可不要被他巧言令色给骗了。”
“云山和云远撒谎成性,为一己私利构陷于人也是常有,我上次便被他们诬陷过,师尊可以为证,所以他们之言岂能相信。师尊既将叶师弟救出,且收为门下弟子,悉心教导,叶师弟若为妖,师尊何须如此?师尊嫉恶如仇且于降妖收妖最为擅长,岂能单单放过叶师弟?”阿野语气平静地逐一反驳道。
令狐青有些诧异地看了阿野一眼,难道以前阿野甘愿被云山云远欺负都是有目的的吗?不过不得不说这种以事实为依据的回击很有效。
云松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他没想到这个傻瓜阿野对所有的指证居然都能应对自如,且让人毫无反驳之力,他只能抛出杀手锏:“虽说岭南叶家已被妖王灭门,但其实尚有幸存之人,若有此人作证,便知眼前的叶青是不是冒牌货了!”
玉锦真人内心其实也在犹豫,阿野说得句句在理,戌道子不在,他怕万一处理不当,将他的爱徒误杀了,戌道子定会找他拼命。
“这人现在何处?”玉锦真人问道。
“回禀师伯,此人暂住无云峰,师伯可随时传唤他过来”云松轻蔑的目光从跪着的令狐青和阿野身上扫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快传!”玉锦真人一声令下,早有弟子急急忙忙的去找人了。
“岭南叶家叶虎见过掌门!”一身着蓝袍的壮年男子匍匐于地,却不敢抬头。
“叶家乃小门散修,能面见天下第一大修仙门派掌门实属三生有幸”。
“同为修真之人,你不必拘礼”玉锦真人显然十分受用,“你且看看,旁边这人是否是你叶家少主?”
叶虎从地上起身将令狐青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回禀掌门,我实为叶家远亲,于五年前见过少主一面,只是少主名为叶修,并不是叶青”说着看了云松一眼。
云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叶虎之前早把叶家的事情都跟他说得明明白白了,叶青,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你既为我远亲,你为何不知我母姓柳,单字一个青,为纪念亡父亡母,叶修改名为叶青,一刻不敢忘记妖王害我父母之仇!”说到此处,令狐青双目垂泪,悲痛欲绝,引得殿上玉素真人身后的洛衣和洛浅怜惜不已,直抹眼泪。
云松似乎并未料到有这一出,只见他对叶虎使了个眼色,叶虎道:“我记得少主样貌虽比平常人英俊,但比眼前这位公子的样貌似乎差远了些。”
令狐青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居然长得好看也是罪状。
“笑话!你于五年前见我,五年前我尚为幼稚孩童,相貌还未长开,再说自我来天御门后,天御门的灵气极为养人,你没看见我天御门中男修个个俊逸,女修个个貌美么?”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往玉素真人那边看过去。
洛衣心中欢喜,心想:叶师兄这是在夸我好看么。连玉素真人面上都有了些微的笑意,谁不喜欢被别人夸奖呢。
叶虎心中渐慌,额上渗出了冷汗,如若下个问题仍难不倒叶青,眼前这位云松要放过他可是没那么容易。
云松冷着脸示意他继续,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的听闻叶家虽是散修,但也有飞升过的先祖,所以叶家嫡系世世代代都流传着一部宝典,只要参破了这部宝典,就是得了大际遇,大智慧,不如叫这位公子将此宝典拿出来叫大家开开眼。”
听闻这话,连玉锦真人,玉灵真人及玉素真人都极为震撼,他们平日里自诩是名门大派,对那些散修一概看不上,天御门的云汲真经有多少修真人士垂涎欲滴,恨不能据为己有,可是门内除了一直闭关的玉霄真人习有所得之外,其他几人都自恨资质不够,完全参详不透,更别说圆满飞升了。
玉锦真人眼里闪烁着精光,要是真有这么一部宝典,说不定就能为己所用呢。他的目光在令狐青身上扫过,见她沉静的样子,心中已是有几分信了。但还是问道:“叶青,你怎么说?可有此事?”
阿野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安,他猜测师弟肯定是拿不出这什么破宝典来,必须得想个办法为师弟脱困才行。
令狐青心里却不停思索着,她手上哪有什么修仙宝典,只有上次在离天宫地牢中那位修士赠送她的那本经书。
那本经书她早已翻看完毕,可是以她现在的修为只是一知半解,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有深度的。她从来都是过目不忘,他日修为到了再参详也不迟。那干脆将这经书献给那玉锦真人也未尝不可。
想至此令狐青从袖中拿出经书双手奉于玉锦真人面前道:“叶青若无天御门护佑,早已被妖王生吞活剥,天御门对我恩重如山,别说一本经书了,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叶青愿将叶家修真宝典敬献于掌门师伯,将其发扬光大,也是我岭南叶家的福气!”
玉锦真人拿过经书翻阅片刻,眼冒精光,脸上喜不自禁,果真是大道至简,妙不可言。
令狐青见状便知此经应该是那名天御门修士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连这玉锦真人都未见过。
玉锦真人看着令狐青一双泪眼,眼中带着倔强,完全就是一个失去了家族庇佑的孩子的模样,再一想这孩子不仅外形清俊,且极为冷静,天资过人,只是投在了戌道子门下,倒是便宜了那酒鬼。
玉锦真人平白得了这宝典,十分高兴,看令狐青也顺眼了许多,心下已有计较。
他收敛神色,不怒自威道:“叶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骗到我天御门来了!”
那叶虎吓得“噗通”跪下,磕头不已:“掌门恕罪,少主恕罪,小人也是受了他人蒙蔽,见利忘义,我实在愧对我那死去的堂兄,呜呜”
叶虎哭得涕泗横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死去的叶掌门有多么兄弟情深呢。
“将此等小人用九星鞭狠揍一顿逐出山门!”玉锦真人发下话来。
想来那九星鞭比七星鞭更为厉害,很快外面便传来了叶虎哭得鬼哭狼嚎的声音。
令狐青十分鄙视这个见利忘义之徒,若叶家少主真的还尚存于世的话,像这样为了些许利益便出卖家主的远亲还不如没有。
玉锦真人正要叫令狐青起身,不料云松和子阳一起跪地道:“两位师弟尸骨未寒,死得冤屈,我二人确实亲眼见到叶青行凶,若要彻底摆脱嫌疑,除非叶师弟能自证清白!”
玉锦真人心下有些犹疑,扭头向其他两位真人问道:“师兄和师妹如何看待此事?”
玉灵真人道:“按说戌师弟所收之徒我们本不该有所怀疑,但事关天御门安危,兹事体大,还是慎重为好”,这玉灵真人这般说实是为了三年后的天御会试,这叶青小小年纪便这般优秀,对他灵云峰总归是个威胁。
玉素真人道:“师兄别忘了18年前的事情,戌师弟因此事可是变化颇大呀,也难免有心软做错事的时候。”
玉锦真人心一横,对令狐青道“叶元青,你可愿意自证清白?”
天御门中所谓的“自证清白”便是自愿到“天火鼎”中炼够九九八十一天,每日以三昧真火炙烤,若是妖魔鬼怪进了这鼎,不仅原形毕露,还会被烧个灰飞烟灭,形神俱散。
若是普通修士进了这鼎,根本很难熬过,不是重伤,便是走火入魔。
但若是修为高强且灵力充足之人则能强化内身,增进修为,是很实用的修炼法门,但整个过程均要经受烈火焚身之苦,除戌道子18年前进鼎坚持了十八天就被玉霄真人强制带出以外,天御门内几乎无人尝试过。
“掌门师伯,使不得,师弟他重伤在身,根本不能再入天火鼎中受刑。云松师兄分明就是在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师伯明鉴!”阿野跪着乞求道:“阿野愿意代替师弟受天火之刑!”
令狐青心想:看来我若不受些苦头,他们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所谓“做戏做全套”,那我就陪你们在天御门掌门和各峰主面前演好这场苦情戏,到时候所有人都再无理由怀疑我的身份了。
她施礼道:“掌门师伯,一定是有人冒充我对同门师兄下了手,但叶青愿意自证清白,却还有一事相求。”
玉锦真人见她居然愿意入天火鼎中受刑,倒对她很是刮目相看:“但讲无妨!”
“稚子无辜,还请师伯将缚在噬魂柱上的婴孩放了,如若在天御门不便收养,叶青愿意在山下为他另找住处。”
令狐青给阿野使了使眼色,阿野顿时会意,师弟此举都是为了将思羽救下,让他好好照顾思羽。
“子真,将殿外那孩子放下来!”玉锦真人发话道:“带上殿来,我且看看。”
阿野早知思羽身世,心下犹自担心不已,却看见令狐青对他点了下头,令阿野有些不明所以。
没有了捆仙绳的束缚,思羽开心极了,他在大殿的地板上爬来爬去的很是开心,爬到玉锦真人脚下,扶着他的腿站起身来,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见桌上的糕点便伸手去够,够不着便撇嘴要哭,玉锦真人拿了一块桃糕塞到他嘴里,思羽吃着桃糕,冲着玉锦真人“咯咯”直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模样十分讨喜。
玉锦真人忍不住抱起思羽来,暗暗凝聚灵力向思羽头顶探去,却并无一丝妖气,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可爱的胖孩子嘛,这云远和云松就是小题大做,他将他放下来,思羽径直爬到了阿野跟前,“哥”阿野一把抱住他,再也不舍得放下来。
令狐青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来,幸好她之前就未雨绸缪,做了周密的安排。
慕容风上次前往岭南找到了叶虎,对叶虎施了摄魂术,将他知晓的叶家的秘密全部套了出来。而且让胡语每日将“绝妖丹”化在思羽所饮牛乳中让思羽饮下,隔绝他的妖气以免散发出来,连玉锦真人都未探出,看来慕容家族的圣品真的名不虚传啊。
“掌门师伯,叶青师弟既然都同意入天火鼎自证清白了,若是八十一日后师弟能顺利出鼎,那云松师兄又怎么说呢?”这云松心思太过歹毒了,阿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定要为令狐青讨个公道。
“若如此,云松便是诬告同门之罪,到时候定不轻饶,我自会处罚!”玉锦真人说得很确定。
“掌门师伯最为公证严明,辰野先谢过师伯!”阿野又开启了拍马屁模式。
云松狠狠地盯着令狐青,眼里充满了怨毒,心道:这次可是你自愿进的天火鼎,你若真是妖,神仙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