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赵慕鸢换上一身行动轻便的衣服,又用丝带将衣袖绑了起来,散下来的头发也整整齐齐绑了起来。
卫青看着她这身神似阿木尔的装扮,忍不住问道:“这又是要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我要和阿木尔学箭术啊。”赵慕鸢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昨天你不是也在旁边听着的吗?”
他是在旁边听着没错,也就只是出了会神儿而已,什么时候她们两个就已经约好了要学箭术?那样的话......
“阿木尔说箭术每天都要练,不能偷懒荒废,我以后每天都要去找她学的。”
那样的话,不就是每天都要带她翻墙的意思吗!
“真的要学箭术吗?不带上潋枝一起去吗?”叶嬷嬷在一旁很是担忧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潋枝正忙着茶艺比赛的事呢,再说带她过去干嘛,有卫青就够了。”
“会不会受伤啊。”叶嬷嬷还是很不放心,谁家的小姐整天跟个侍卫翻墙出去,还学箭术,这能让人不操心嘛!
“嬷嬷你忘记啦,我很厉害的。”赵慕鸢说着冲她眨眨眼,让叶嬷嬷又想起了那天,那个胡同,那个在地上哀嚎的男人......
“等潋枝回来记得让她给我煮莲子羹啊。”她吩咐完这一句后,便出门了。
吉祥客栈后院
阿木尔早早准备好了草靶和弓箭在等她过来,想到赵慕鸢力气小,还特意去找了把适合她的弓。
“这是给我准备的吗?太谢谢你了!”赵慕鸢开心的拿着那把弓比划着。
“对啊。”阿木尔笑着点点头,正给她讲解着弓箭的构造,查干巴日就回来了,看到她们两个这架势还惊讶了一下。
“这是要学箭术吗?”
“对呀,阿木尔是我的师傅呢!”赵慕鸢笑着回答。
“那你可真是拜错师了,阿木尔的箭术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差的哈哈哈哈哈。”查干巴日爽朗大笑着,“来,正好我有空,你先拉一弓给我看看。”
“舅舅!”听到他这样调侃自己,阿木尔忍不住生气的跺了下脚。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说错了,巴图才是箭术最差的。”查干巴日笑着走过来。
巴图就是那日勾住赵慕鸢发带的那个男子,箭术差是因为,巴图根本就没学过箭术,还不如不比较呢!
赵慕鸢照着阿木尔给她讲解的姿势站好,然后拉弓......结果箭还没飞出去多远就落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
“没关系,这样,要先沉肩,你的力气太小了,还是要先练一练才行。”查干巴日边说边指点着她。
赵慕鸢的力气的确是小,穿过来之后因为身体还算不错,她又懒,就一直没怎么锻炼过,现在看来要重新开始锻炼了,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她倒是不怕病死,说不定死了还能再穿回去,但她害怕患病后的那种痛苦。
有了查干巴日和阿木尔两个人的指导,半天下来她也能学个像模像样了,就是射出去的箭飞不到一半就落地了,后来还是卫青看不下去,把箭靶硬生生挪近了一大半,她才勉强射中。
之后她就一直和阿木尔学到晌午时分才离开,临走前还把那把弓带走了。
“本来这张弓就是找来给你用的。”阿木尔笑着把她送到了门口。
“那我明天再带着它过来。”赵慕鸢爬进马车,露出半个身子和阿木尔说着话,忽然余光瞥到一道身影。
依旧是烟灰色的大氅,这次却是绣的祥云纹。
是在流芳园拔得头筹的季公子,那只需一眼就能令众人惊艳的少年,正站在客栈门口和查干巴日说着什么。
“那位是谁啊?”她忍不住好奇,问了阿木尔。
“你说季庄主?他是九鹤山庄的庄主,是你们中原人,不过他很厉害的,我们草原上最厉害的勇士都不是他的对手。”阿木尔说到这里时,看向少年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钦佩。
“九鹤山庄?”赵慕鸢有些疑惑,再扭头去看时,正巧与那人的视线对上。
那少年浅笑着,冲她微微颔首,眉宇间一派从容贵气,点墨般的瞳仁看过来时,莫名让她心跳微微加速。
虽不明白原因,她却还是同样笑着颔首算是回礼,然后急匆匆的和阿木尔道了别,钻进马车内催促快点走。
卫青郁闷的拉着缰绳,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她要和阿木尔没完没了的说着话,怎么忽然又急着要走了。
直到回了碧箩馆,赵慕鸢才算稍稍安定下乱跳的心脏,神色淡定的让叶嬷嬷准备了个草靶在后院里,一边练一边想着刚刚那个季庄主。
冷静下来才想明白,也许是认识阿木尔,看到阿木尔在和自己说话,所以才礼貌性的这样和自己打了招呼吧。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还真是这个朝代少见的性格啊。
“怎么好好的又想起来学箭术了?”赵鸣鹤站在窗边看了一眼后院正在练箭的赵慕鸢。
“我怎么会知道她,天天比你还不着家,今天回来之后就让人给她在后院立个草靶,说是要练箭。”赵月莺盘腿坐在罗汉床上嗑着瓜子,她也正好奇着呢。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赵鸣鹤点点头也坐到了罗汉床上,他虽然不擅武,但君子六艺中也包括了箭术,书院中也有教授。
“像什么回事啊。”赵月莺撇撇嘴,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你自然看不懂。”赵鸣鹤说着,有些不耐烦的把衣服上的瓜子皮捡起来,和桌子上的拢到一堆,“你嗑瓜子能不能好好嗑,都飞到我这边了。”
“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嗑瓜子还能怎么好好嗑,你来嗑一个给我看看?”
“我再怎么嗑也不会像你一样,瓜子皮到处乱飞。”
“就你厉害......”
屋里两个人吵着嘴,后院,赵慕鸢练累了,就坐下来喝口茶歇会儿,kitty围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她便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逗它玩。
kitty如今长大了许多,性子倒是一直温顺安静,平日也不怎么叫,只有叫它名字时才会应上那么一声。
“茶艺比赛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都差不多了,明日蒋六儿就会请人在街上传出些消息,日子就定在中秋节,届时由小姐请来的判师与前去观赛的众人一起投票,决出第一。”
“观赛者也能投票?”
“蒋六儿是这样说的。不过,他还是想让我再问问小姐的意思。”潋枝替蒋六儿解释着。
“行啊,他觉得好那就挺好的。”赵慕鸢摸着kitty的脑袋,“你明天再过去的时候告诉他准备一下,我得带他一起去拜见许先生。”
虽说茗香馆是她的,但掌柜却是蒋六儿,中秋节主持茶艺比赛的也是蒋六儿,议表哥和她关系亲近可以不讲究那么多,许先生这边到底是正式些较好。
“小姐要带他一起吗?”潋枝有些惊讶。
“他是掌柜,不去才显得不好吧。”赵慕鸢笑笑,把kitty顺手递到卫青怀里,然后往前院走去。
“这倒也是。”潋枝点点头,想起了自己从刚刚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见到青枝,便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青枝还没回来?”
青枝昨日休息,一早便回家看望她母亲了。
“许是什么事耽搁了吧。”赵慕鸢本就不是多严苛的人,也没怎么在意:“待会儿让叶嬷嬷去看看吧。”
她这话才说完,叶嬷嬷便急匆匆的进了后院,神色凝重的唤了她一声:“小姐,青枝她.....”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卫青,才继续道:“昨天夜里,那个丁掌柜,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青枝母亲那里.......”
赵慕鸢闻言,摸着Kitty的手一顿。
青枝的母亲早年亡夫,如今独自住在榆树巷里,靠替人绣些香囊帕子贴补家用,即便昨天青枝也在家,到底也只是两个弱女子,对上丁掌柜这样的壮男子,又是在夜里........联想到这些,潋枝的脸色瞬时间被吓得发白。
叶嬷嬷见状忙解释道:“万幸隔壁住着的一家人听到呼救及时赶了过去,保得了母女二人清白,只是青枝的母亲为了护住青枝伤得不轻,说是磕到了脑袋,如今还没清醒过来......”
“可有请了大夫过去?知道这些事的都有什么人?”
“昨晚便请了大夫,这事只有那隔壁那一家人知道,方才也是那家人的儿子过来传的话,说青枝晚些才能回府。”叶嬷嬷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了,再抬头却看到赵慕鸢静静的坐在石桌旁,漆黑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样的腌攒货,夫人......夫人当年怎么就让他做了掌柜。”潋枝白着脸,气的浑身发抖,青枝还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这是得多丧心病狂才能起了那样的心思。
那样的腌攒货色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是她的错,如果一开始就让蒋六儿把他打死了,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赵慕鸢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神色却依然平淡:“让青枝不必急着回来,先照顾好她母亲重要,再多请几个好大夫过去好好看看,抓药看大夫这些都算在我账上。另外,打听下青枝隔壁那家人是做什么的,多拿点银子过去,别让这事传了出去。”
叶嬷嬷领了命便退下去做事了,院子里,潋枝扑通一声跪在赵慕鸢的腿边,哭着说道:“青枝,青枝她还未及笄,若是这事儿传了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好......”
这事,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她轻轻摩挲着kitty还没剪过的小利爪,看向了站在树下的黑衣少年。
“卫青,杀个人吧。”
“那个丁掌柜?”卫青颇有些兴致恹恹,杀那样的人,他是真不想脏了自己的剑。
“嗯,我不想他还好好活着了。”赵慕鸢说着皱起了眉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厌恶。
人心自古就有善恶之分,她一直都很明白。不过,这恶若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可绝不会容忍。
“我知道了。”
卫青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不过片刻,又回来了。
“那个,丁掌柜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啊?”
虽然他是个很凶残的人,但也没凶残到可以随便杀掉无辜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