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六儿虽觉得疑惑,却还是按照她的话,追上去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肩膀
谁知那人很是机警,身手也灵活,和短胖的身材一点不符合,眨眼间就从蒋六儿手中逃脱,消失在人影中。
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赵慕鸢微微愣神。
蒋六儿的神色颇有些尴尬,“小姐恕罪,蒋六儿没能抓到.......”
“不,不是你的错。”是她一时间忘记了,蒋六儿不是卫青,对上那样的高手,别说是他,就是赵慕鸢自己都没把握能抓住。“那找工匠这事儿就交给两位了。”
见她真的没有责怪的意思,蒋六儿才松了口气。
“小姐放心,我与叶掌柜定然将此事办妥。”
回府的路上,听见有人在吆喝腊八粥,赵慕鸢忙问潋枝。
“今儿初几了?”
“腊八呀。”
腊八了啊,十天已经过去了,怎么卫青还没回来?赵慕鸢有些不安,却又觉得以卫青的本领,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赵鸣鹤站在湖边的亭子里,远远看到一主一仆进了垂花门,便走上前唤了一声。
“阿鸢。”
赵慕鸢正想着卫青的事情,回过神来见是赵鸣鹤,笑着问他:“外边儿这么冷,二哥在这里做什么?”
赵鸣鹤扫了一眼她身侧的潋枝,潋枝知趣的退到了亭外。
“二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阿鸢,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赵鸣鹤正色,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二哥问便是,我定然不会隐瞒。”她答的很是干脆,兄妹之间,本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你是不是,心悦于齐三公子?”
听到他这样说,赵慕鸢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是不是?”
“二哥,你这这说的哪儿是哪儿,我怎么会心悦齐公子。”她哭笑不得。
“真的没有?”赵鸣鹤依旧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当然没有!”赵慕鸢肯定的回答他。
“那你为何频繁出去与齐公子见面?”
频繁出去见面?自打齐邕来到京城,她们统共也就见过三次吧?一次街上偶遇,一次是在赵府,怎么就成频繁了?
“我和齐公子哪里就见面频繁了。况且,我们是有些生意在谈的,这事儿二伯伯也知道。”赵慕鸢越说越觉得奇怪,“二哥怎么会知道我出去是和齐公子见面?”
赵鸣鹤听她说清楚了原由,便放下了心,也是,九岁的孩子哪里会想那么多。
“我听夏鸣讲的,夏鸣听府里的下人讲的。”
府里的下人?
她微微皱眉,随后释然,恐怕又是那宋氏,还真是只烦人的苍蝇。只可惜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拿这苍蝇没办法,且当做看不见吧。
“还有,长姐的病似是不大好,今天又开始发热了,我才去看过。”赵鸣鹤皱眉,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那我先去看看长姐,就不和二哥说了。”
风寒发热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即便是放在现代,拖久了都会肺炎,更别说是古代这个医疗条件。
林兰居
她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阵阵咳嗽声。
“三小姐。”秋雨福身行礼,“四小姐这会儿也在屋里。”
赵慕鸢点点头,走进屋内,看到赵祈鸾正坐在床头和长姐说话,便侧身问秋雨:“可请过太医了?”
“请过了,和老爷还有二公子一起过来的,才走没多久。”
“太医怎么说的?”
“还是让先喝着汤药,又在药方子里添了几味退热的药材。”秋雨答道。
“三姐姐。”
屋内的赵祈鸾听到她的声音,起身唤了一句,床上的赵月莺却抱怨她,“怎么你也过来了,明日你们就要进宫给太后娘娘祝寿了,在我这里过了病气儿怎么办。”
“怎么会,只是风寒而已,长姐休息两天就好了。”赵祈鸾安慰她。
谁都知道,赵月莺最爱出去玩儿了。
“祈鸾说的没错。”赵慕鸢也在床边,拧了帕子亲手替她敷上去,“长姐也想进宫吧?其实宫里也没什么好的,长姐再等等,等以后,咱们什么时候想进宫就进宫,想去谁的寿宴就去谁的寿宴。”
看着她浅笑的模样,也不知是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赵月莺回握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那我等着阿鸢以后带我进宫去玩儿。”
“好。”赵慕鸢点点头,屋内的人一时间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只当她这是为了哄大小姐开心的一句玩笑话。
从林兰居出来,赵慕鸢觉得很是压抑,许是长姐生了病,卫青又不在身边,这种随时都可能失去亲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不过,感觉再不好,该做的事情却还是一点都不能落下,比如太后娘娘的寿辰。
当她走进长宁宫,看到大殿内站满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们时,此行的目的也猜了个差不多。
不过是打着太后寿宴的名头,给各位尚未娶亲的皇子挑选妻室罢了。
果不其然,太后一出场,便有人提议又是献舞又是献曲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太后倒也好脾气,耐着性子笑呵呵的全看了下去。
赵慕鸢百无聊赖的看着,慢慢的目光就转向了坐在殿内坐在上首的那些人身上,最中央那年近五十的妇人,不必说自然是太后。
太后似乎不喜奢华,衣服首饰都只是按了规格来打扮的,一点都没有再增添,不过也是,大周国库空虚,她又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想奢华也不敢吧。
坐在太后左边的,应当就是皇后杨茹了,她倒是和太后全然相反,金丝点翠绯衣,九凤衔珠冠,一颦一笑都雍容华贵。
右侧就是张贵妃张宝媇了,宫里贵妃位分的也就这么一个,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还当贵妃娘娘都是电视剧中华妃、高贵妃那般气焰嚣张呢。一眼看去,倒是觉得张贵妃比皇后平易近人,她身侧坐着的是小姑姑,小姑姑身侧再往后的一些嫔妃,赵慕鸢就猜不出来了。
殿内走出来个六七岁的女孩子,手里捧着一副画卷,奶声奶气的说道:“襄阳亲手画了寿翁图,恭祝太后娘娘寿比南山,洪福齐天。”
襄阳?赵慕鸢觉得有些耳熟,看了眼身后的宫婢,那是永庆宫里的人,小姑姑特意让她过来陪着赵慕鸢姐妹两个,免得到时候有不认得的人,闹了笑话。
“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襄阳郡主。”那宫婢会意,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
襄阳郡主啊,这会儿她想起来了,祖父也曾和她提过一次,说是湘竹居士如今就是在教导皇后娘娘的侄女,襄阳郡主。
“陛下驾到——”
殿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通传声,众人纷纷起身,以太后为首准备迎驾。
随着“陛下金安”这四个字,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赵慕鸢在心里算了一下,皇帝二十六岁登基,次年改的年号,如今是太元十三年,也就是说皇帝今年才刚好四十岁。
不过这看上去.......也和普通的中年大叔没什么区别嘛,她正悄悄打量着,看到皇帝向太后问过安后,眼神瞥了过来,吓得她赶紧收回视线,随着众人一起慢慢站了起来。
“说是襄阳郡主正在献礼?”皇帝坐下来,目光扫视大殿一圈,指了襄阳郡主出来,“来来来,让朕也看看这小丫头献的什么礼。”
襄阳郡主也没有丝毫怯意,走上前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呈上画卷,太后亲自打开看了一眼,又递给皇帝,“襄阳年龄虽小,这画可是比宫里的画师都画得好。”
“嗯,这般年龄画到如此确实不错了,这字儿写的也好,果然是湘竹居士的弟子,她今日可来了?”皇帝点点头,合上画卷问她。
“先生身体如今越发不好,便不爱出门了。”襄阳郡主答道。
“她向来如此,便是身体好时也这样。”皇帝也没在意,招来身后的太监,“赏,襄阳郡主赏,湘竹居士也要赏。”
殿内稍有哗然,襄阳郡主却没有丝毫受宠若惊的模样,气度从容的行礼谢恩。
虽有不少人眼红,但也不得不承认,襄阳郡主打出生起,就注定是要被众星拱月的。
延和公主的女儿,杨家的嫡孙女,皇后的嫡亲侄女,这身世就够甩其他人一条街了,偏偏人家还从小就聪慧异常,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去年又被湘竹居士亲自收为学生,样貌也是极好的。
照这样子发展下去,妥妥的人生赢家啊,赵慕鸢也暗自感慨了一句,见接下来便轮到她献礼了,便走到大殿中央,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寿礼也是画。
好巧不巧,是《祝寿图》,又是在襄阳郡主后面,这不是上赶着等人嘲笑的嘛。
“臣女赵慕鸢,献上《祝寿图》一幅,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硬着头皮,行礼祝寿,呈上手中的画。
“哦?又是画?快让哀家瞧瞧。”太后似乎对画很是感兴趣。
原本赵慕鸢只是因为时间匆忙,想着太后应当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姑娘的寿礼,所以就用了之前画的《祝寿图》,添了两句词上去........
“这字儿倒像是和襄阳差不多,许是我年纪大眼神儿不中用了,皇帝你来看看。”太后展开来看了一眼,眼神露出几分讶异。
当然差不多,她临摹的也是湘竹居士的字帖啊!
不过,人家的正牌弟子就坐在殿内,她怎么都有种.......小三被正室抓住了的微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