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房间还不错。”
“你懂什么,这个更好。”赵慕鸢指着另外一间明显更开阔舒适的房间,“你说是不是,掌柜的?”
“我觉得......”掌柜的捂着还在流血的脑门儿,“您说的都对。”
“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那小二扶着脱臼的左胳膊,点头附和。
“小青你觉得呢?”她这样问完才反应过来,卫青还在昏迷中,“他真的没事吧?”
“没事,待会儿我再给他煎副药,明天早上就能好了。”庞魁川肯定的说着。
“那就好。”赵慕鸢点点头,最终和庞魁川一人选了一间住下。
次日清晨
赵慕鸢醒过来时,卫青已经在客栈的后院练剑了,她下楼找庞魁川吃饭的时候,发现那掌柜和小二脸上的伤比昨天更严重了一些。
“要不要让魁川给你看一下啊,他是大夫。”
“不用不用不用。”二人齐齐摇头拒绝了。
“但是,你们的脸好像越来越肿了。”
“那是因为,”庞魁川嘴里咬着芝麻酥饼,“卫青早上又打他们了。”
早上卫青一醒来,就把掌柜的和小二拎到后院揍了一顿,才算解气。
“所以,为什么你也吃了羊肉,却没有中毒?”卫青从后院走进来,也坐下来,却没敢再吃东西。
“他说他百毒不侵。”赵慕鸢看着手里那张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芝麻酥饼,迟迟不敢下口。
“百毒不侵?”
“我五岁起就每天被师傅喂毒,还用毒药泡澡,让毒蛇、毒蝎子咬,练就了百毒不侵之身。”庞魁川解释道。
“敢问师从何人?”卫青很是好奇,到底哪路高人,敢这么玩啊?
“师从....我师傅。”
“废话。”赵慕鸢搅搅碗里的肉羹,“他问的是你师傅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庞魁川如实回答,他确实不知道,师傅也从来没告诉过他名字。
“那我能不能也练这个百毒不侵啊?”如果她也可以百毒不侵,那岂不是也能开挂了?
“不能。”他摇摇头,很是坚决的说着。
“为什么?”她很是不甘心。
“不能就是不能。”
“那你为什么可以?”
“被毒蛇、毒蝎子咬,你觉得你能忍受吗?”卫青接话。
“那.....还是算了吧。”赵慕鸢想了想,觉得有点吓人。
“这个有毒吗?”卫青转过头,指着桌上的食物问那小二。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小二肯定的说着,有个百毒不侵的怪物大夫在,他们还怎么敢再下毒,下了也没用啊。
“这次真的没有了。”庞魁川也替他作证。
“你能吃出来?”赵慕鸢好奇道。
“闻就能闻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赵慕鸢的目光看向卫青,按照常理来说,像卫青这种高手,应该也能发现食物里有毒才对啊,就像电视剧里那样。
“我鼻子没他这么灵。”卫青神色尴尬的咳嗽两声,这和他的实力没关系,“你既然能闻出来,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忘了。”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才不管有毒没毒,反正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一时之间就忘了还有卫青和赵慕鸢。
“我看你果然是我的仇家吧?”卫青对他前所未有的怀疑。
小二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边吃边唠嗑,忽然看到外面走过来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大摇大摆的就要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快滚快滚,这里是虎头关,你当是什么地方呢?”他走过去大声说着。
整个客栈只有赵慕鸢她们三个客人,顿时就都被那小二的话吸引了过去。
“我来这里找人的。”
“你找谁啊找人?这里只有我和老牛,你可别说你是来找卫青的,就凭你也打得过?”小二不耐烦道,这老头儿整天就喜欢附近骗吃骗喝。
“等等。”赵慕鸢放下手中的筷子,“请那位老人家进来吧,外边儿天冷,我请老伯您喝杯热酒。”
“不是你想喝吗?”卫青说她。
“是魁川想喝。”
“我是有点儿想喝。”庞魁川不明就里的点点头,但他还没开口呢。
“看吧。”赵慕鸢眨眨眼,请那老伯进来坐下,“您甭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那老伯将乱糟糟的头发往耳后一捋,伸出黑乎乎的手抓起酥饼就吃了起来,“不过,我可不是老伯,我今年才二十七。”
“是吗?”庞魁川打量他一眼,蓬头垢面,脸上都是灰,完全看不出来年龄,连那小二都吓到了,他还真不知道这老头儿原来不是老头儿。
“你请我吃东西,还请我喝酒嗝——”那人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没忍住打了个酒嗝,“我给你算个卦吧。”
卫青看着他用满是泥土手抓过芝麻酥饼,吃完后脏兮兮的手上还多了层油,就这样又往怀里伸去拿东西,放下自己的筷子,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算卦?”赵慕鸢眼睛一亮,主角帮过的乞丐必是高人的定律,果然也在她身上应验了吗?
掌柜的在一旁忍不住插话,“他就是骗吃骗喝的,在虎头关算的卦从来就没准过,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了。”
听那掌柜的这样说,她的眼睛瞬时间又暗了下去。
“你怎么能败坏我的名声呢,我昨天不是还算出隔壁茶楼闺女大腿上有一颗痣吗?当时你可是也在场的。”男子说着,取出三枚铜板,念念有词的说了一串什么,往桌子上一扔。
“呸。”掌柜的露出鄙夷的表情,“你那是臭不要脸偷看人家洗澡了吧。”
“行不行啊。”庞魁川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怀疑道。
“行行行,当然行.......”那人说着,看着桌上的铜板,瞪大了眼睛,“这个不算不算,重来重来。”
“算卦还能反悔重来?”赵慕鸢觉得好笑,果然自己是避开了这个定律吗?
“别人的不能,我的能。”那男子说着,果然又重新扔了一遍。
“就说他是骗人的。”小二也插嘴道。
“小姑娘你看这个卦......你也看不懂。”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赵慕鸢默不作声,等他接着说下去。
“你们这是要往北走吧?”那人问道。
“不错。”她点点头。
“他们从虎头关南头进来的,当然是往北边走。”掌柜的拆穿他。
“你别说话!”那男的瞪他一眼,“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这继续往北走,有血光之灾啊!”
“怎么说话的。”卫青拔剑横在他面前。
“别别别,我这是实话实说,卦象就是这样的啊。”那男子吓得脖子一缩。
赵慕鸢毫不在意,夹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不如你帮我算算,皇上为什么生不出来公主?”
“不是生不出来,是还没到那时候。”那男子说着,小心翼翼的用手挪开面前那把剑。“下一个就是公主了。”
下一个就是公主?那就是说袭贵人腹中的是个公主?
她离开京城前,宫中只有袭贵人和小姑姑怀了龙胎,魁川说小姑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子,难道说袭贵人的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子?
“人家不都说是因为琼华公主的诅咒吗?”
“瞎说。”男子说着,自己给自己又倒了杯酒,“跟琼华公主可没关系。”
“我看你才是瞎说。”小二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慕鸢忽然开怀大笑,这人还挺有趣的,“小青,魁川咱们该走了,老伯,就此别过吧。”
“喂喂喂姑娘,我说真的,你不能往北走。”那男子有些急。
“为何不能往北走?”赵慕鸢反问道。
“往北走会有血光之灾的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
“有没有,要走了才知道。”她神色从容,是真的没把这人的话放在心里。
那男子一看是劝不住了,索性就放弃了,看着他们走远,手里还攥着那三枚铜板,在原地站了许久。
“那人说的真的假的啊?”百越术士很多,对这种事庞魁川还是有些在意的。
“真的假的,走着不就知道了。”卫青翻身上马,其实他对这种事也有些忌讳,但看赵慕鸢没怎么放在心里,他也就不在意了。
崇州延河公府
“那小子不来。”年过五十的延河公坐在主位,将酒杯往桌上大力一放。
“他不来也是正常的。”坐在下首的少年面带笑意,“延河公也不必在意,晚辈今日就是来拜见您的,别的就都不谈了。”
“小九你放心,他们忘恩负义,老夫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长.....你姐夫的恩情,只要你一句话,老夫万死不辞。”
少年看他热血沸腾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老公爷您这是说到哪儿去了,喝酒喝酒。”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屋内一老一少对酒长谈,屋外,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北方的冬日长,昨儿个还下过一场雪,少年披着貂裘,手里提着盏灯笼,从延河公府的侧门走了出来,立刻便有人迎了过来。
“庄主。”
“回锦州。”
“那琼华镇.....”
“不去了,白黍就算是活着,也不可能留在琼华镇。”少年打断他的话,神色看不出喜怒。
“仙人那里怎么说?”
“怎么说,自然是照实说。延河公又不是傻子,他这是故意要让良国公府知道我还活着呢。”
“那之后的事情,可要交给秦公子来做?”
“不用,师兄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少年眉头微皱,将灯笼挂在车弦上,坐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