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唐无双,李秋寒便独自走进天枢府内。
虽说是第一次来天枢府,但对于李秋寒来说,想找到谢十三,并不是件难事。
要知道,无论是他,还是谢十三,他们都是顶尖的剑客。一个顶尖的剑客,都有独属于自己一人的剑意。只要释放出他的剑意,或是探查谢十三的剑意,便能十分轻松地找到对方。
只是,若选择前者,那就有违李秋寒避世的本意。故此,虽然麻烦一点,李秋寒也决定选择后者。
天枢府很大,其规模比大唐皇宫都还要大上几倍。再加上其中强者如云,气息如海。无比复杂的环境,给李秋寒的探查,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也幸好李秋寒实力超绝,识气恐怖如斯,硬生生地从无数复杂的气息中,找寻到目标。
随着识气反馈的方向,李秋寒来到一间十分简陋的茅舍外。看着这间被数座雄伟建筑包围的茅舍,李秋寒会心一笑:“这老家伙,还是喜欢这般做作。”
惊蛰剑谢十三,一个总标榜自己为苦修的做作剑客。明明十分钟意卖弄,却又非常喜欢将自己装扮成毫无欲念的圣人。
推开茅舍的门,李秋寒就看见一个带着草帽,身着布衣的农夫,赤脚站在土里翻土。
“不要脸的,你这是打算种什么呢?”
李秋寒的话,让那农夫动作一顿,彷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一息之后,那农夫便赫然转身。其草帽之下,是一位气质出尘,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目光如剑,却又透露着一抹惊喜地望向李秋寒。
“李嚣张!”男人右手突出剑指,毫无征兆地刺向李秋寒,一股恐怖的剑意,瞬间笼罩整间茅舍。茅舍上方的天空,顿时诡异一暗,风起云涌,数道闪电凭空出现,伴随着一束凝练的剑气,朝着李秋寒直直劈来。
“惊蛰!”李秋寒双眼一亮,就像是遇到心仪的女子那般,兴奋地抬起双手,如大鹏展翅,朝前猛地一推,澎湃的银色战气,如海浪般涌出。
李秋寒推出的银色战气,共有九层,一层叠一层,一层汹涌过一层,是为潮海九叠浪!
“想凭战气抵挡我的惊蛰?”男人嘴角挂起一抹邪笑:“你当我这十年寸步未进吗?”
那男人所出剑气,与闪电异象交融,瞬间化作一条恐怖的五爪黑龙,惊醒蛰伏于天地间的神龙,是为惊蛰!
五爪黑龙霸绝天地,半息之间,便摧枯拉朽地撕碎前层叠浪。面对最强势的第九层浪,黑龙也仅仅是多耗费一点时间,就成功碾碎,直指李秋寒。
“有意思!”李秋寒毫不慌张,仅是淡然一笑,右手同样比出剑指。刹那间,本因那男人剑意所变暗的天地,被一股无法言喻的煞气,逐渐化红如血,茅舍也同样化红如血。
李秋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者说,是没有人能看得见他动,他就已经动完,已经将他那恐怖的招式,施展了出去。
咔!
明明没有任何东西破裂,可天地间,依旧迸发出一声脆响。随着这脆响,整片天地仿若一副画,如撕裂般扭曲起来,无论是被碾碎的气浪,还是五爪黑龙,皆化作尘埃,化作虚无。
见此情形,男人停下身形,其头上的草帽,也随着这一摆动,分成数片,让一头红色长发飘然落在肩上。男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恐惧之极的表情:“这是...”
“天剑!”李秋寒替他说出来,笑道:“三年前,我就已经突破了!”
“你这家伙,真不愧怪物之名!”男人摇了摇头,眼神很是暗淡:“苦修数载岁月,好不容易踏入王者之道,还以为能追上你。没想到,你已经登上绝顶了。”
九域大陆的剑道境界,被分为:入门、入室、入微、入道、王者,天剑。
所谓天剑,就是比王者更高一层的境界,足可与天比高的剑道!
“天剑,还不算绝顶!”李秋寒摇头否决了男人的话。
男人闻言一愣,诧异道:“天剑不就是最强的剑道境界了吗?”
“不!”李秋寒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当初突破天剑境界的时候,曾有幸于悟得一丝天地至理。从天地至理里,我有些推测,那就是天剑之上,至少还存在两个境界。”
“哦?”男人瞪大双眼,兴奋不已:“快给我讲讲,还有哪两个境界?”
李秋寒神色凝重:“无上剑道,无天剑道。”
男人单手一招,一桌一壶两杯两蒲团,便从茅舍内飞出,落于二人之间。男人随意坐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小剑皇不吝赐教,何为无上,何为无天?”
李秋寒飘然坐下,举起面前的玉杯,缓缓道:“无上者,无形、无情、无名、无我,世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压制、比肩,是为天剑之上。而无天者,超脱这片天地,超脱一切,是为更强之境。”
“无形、无情、无名、无我?超脱这片天地,超脱一切?”男人细品着李秋寒之言,眼中透露着一抹向往:“这世间,真能有如此境界吗?”
李秋寒轻笑一声:“谢兄,难道以前没有,以后就没有吗?”
男人,不,谢十三闻言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子!以你这怪物级的天赋,的确有几率踏入那种境界。”
“对了!”谢十三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我看你小子一切尚好,怎么玩起了消失的把戏?莫非是因为十年前,朝圣山...”
“别说了!”李秋寒脸色一变,连忙拦住谢十三,苦笑道:“你还真是我体内的蛔虫,一猜就一个准。”
“还真是因为那件事啊!”谢十三啧啧说道:“何必呢?那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何苦...唉!”
李秋寒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惆怅道:“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你让我如何不去怪罪自己?”
“唉!”谢十三深知那件事的内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明白,不管他怎样劝说,李秋寒还是会坚持己见的。他也将杯中酒一口吞下,叹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