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尤谒住进了海棠林,亦忱便回段府居住。
近日府内收到多封边境的信件。
这日,段父正读着信,忽然,他的神情沉了下来。
“发生何事?”
亦忱探头去看信中的内容,然而一片模糊。
“看来,我们必须即刻启程去大漠。”段父叹着气说道。
“您老倒是说啊?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心神不宁?为何要去大漠?”亦忱急了起来。
“边境地带近日战乱频发,多地有妖魔作怪。”
“妖魔?您是指魔境?怎么会……魔境不是封魔之地,妖魔不可外出吗?”亦忱低垂眼眸,黛眉微蹙。
“但是近期犯事的妖魔越来越多,可能是魔界那边出了些问题。当务之急,是平息战乱,百姓现在死伤惨重。”
亦忱一听,吓得一怔。
常会听到各种魔界害人的传言,也听说过一些战争,但真正的这种事她并未经历过。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一个宁静安全的国度,甚至连真正的死亡,都未曾见过。
亦忱跑至海棠林,尤谒在练习御火,手掌间的火团照耀得周身通红。
见她过来,火光熄灭,尤谒的脸上展露笑容。
“你来了!”
“我家中有事即将外出,玄乐与家父同行,你是否随我们而行?”亦忱气喘吁吁看着尤谒。
“我随你去。”尤谒连原因都没问便随亦忱一同离开。
此去大漠同行四人,亦忱,尤谒,段父和书童玄乐。
段家所在的青城位于央国的中部,大漠在央国的极西和极北之地。
出了段家领土的西面便是何家的封地,顺着何家的封地北上,是西北柏家的封地。
柏家位于央国的西北角,掌握央国的兵事大权,西北之地,多不太平,常有北下的妖魔来犯。
行至姜渊城,才发现有大批的百姓从北南下。
亦忱看到城门守卫对百姓推推嚷嚷,心中愤愤不平,走过去一把推了那守卫的肩头:“你们为何如此待人?”
没想到这一推,还把他给推急了,狠狠地踹向亦忱。
守卫用尽全身力气,自己的半个身子向后仰去。可是当脚踹到亦忱的身上时,却疼的大叫起来。
他跌坐在地,指着亦忱吼道:“贱妇!你穿了什么东西,疼死老子了,今天你算是废了!”说罢举起手中的长矛便刺向亦忱。
亦忱一把抓住长矛,猛地抽拽,抢了过来,随即用矛杆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用这东西伤女人,你可知何为廉耻?”
这时尤谒跟来,与其他守卫厮打,他赤红着眼,双手的焰火灼黑了他们的盔甲。
见守卫正忙,百姓趁乱逃窜。城里的百姓如洪流般北下出城向南,只有亦忱这几人南上入城向北,结果却在城门口发生了这样的事。
城里管事的出来,本是趾高气昂,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见到段父之后立刻变了态度:“原是段老爷来啦,您瞧,也没提前告诉,我这手下的都有眼无珠。
冲撞了令千金,小的在这给您赔个不是,您大人莫计小人过啊。”
“什么叫冲撞呢大人?他方才分明是想杀了我呢!”
亦忱看着这个低三下四的胖脸笑着问道。
那管事的是个溜圆的胖子,一身的铠甲穿在这人身上看着更加滑稽。
“是她不遵城规,上来就打人,影响了过城门的秩序。”踹了亦忱的守卫捂着头愤愤地说道。
“你怎么不说你刚才推搡老人和妇女的事呢?”亦忱轻撇着嘴斜视他。
“这过城门人流众多,秩序最重要。南下的人数不胜数,柏老爷限制每日南下的人数,可是每天要经过的人却是规定人数的十几倍。
过不去的便是闹,我们不强硬些,这些百姓又怎么会听?你觉得他们是讲道理的人吗?”
打人的守卫激动地向亦忱说道,也似在给管事的和段老爷听。
“所以你们就随便打人?视百姓为什么?”亦忱亦是愤怒着回他。
“大小姐,对他们而言,现在推推打打还是事吗?
我们这里说是城门,其实就是北地的关门,南向有城,北进过了门口这一代便是荒芜,连水源都稀少。
他们为了南下,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假造官文,偷出城门,甚至偷运人口私出城赚钱这种事都有人做,你说,我们该如何管?”
管事的可算找到了倾吐苦水的机会。
段老爷怔住,北漠里的情况看来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重。
拽着亦忱道:“忱儿,我们速去找柏老爷,他在北漠漠心处,现在还不是和守卫争论的时候。”
说罢便拉着亦忱等人快速离开。
此次北行快马加鞭大概行了一个月,这一路上甚少休息。
尤谒和亦忱还好,段老爷和玄乐已是疲惫不堪。
北漠的封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行几处便有打杀过的痕迹,肮脏的躯干在太阳的暴晒下化作枯骨。
偶尔可见几个小村落,亦是遍地狼烟,成堆的尸体堆在地上,上面的风化,下面的腐烂。这种场景看得亦忱连随身带的风干肉都不想吃了。
行了许久,终于在大漠中看到一小片水源,在水塘的边上,有家破败的小客栈。
“老板,店里可有什么吃的?”
尤谒望着这家店,并不抱太大希望。
“现在只有馕饼了,再过几天,馕饼都没有了。”
老板一边擦着桌子上的沙尘一边说道。
“大漠这种状况你们竟然没有离开?”亦忱盯着破旧的窗棂,胃里翻江倒海。
尤谒拂净板凳上的沙尘,示意亦忱坐下。
段父和玄乐这才走进客栈,两人像是沙漠中的枯枝一般疲乏,干渴。
“我们本是今晨要走的,不料来过一波客人,招待之后正准备离开,这厢您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