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尖叫,在马车即将撞上亦忱的那一瞬间她向旁闪开,马惊了一个猛子后,在冲出的几丈开外停下。
车夫扬着鞭子奔亦忱而来,小狗见有人对亦忱不善,即刻冲上前去,挡在亦忱身前,呲着獠牙,竖起了毛。
“娘的!找死啊你,狗眼不看路,知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
亦忱面不改色,毫无惧意和怒意,只是邪笑着看车夫说道:“李起啊!”
“混账东西,少爷的名岂是你可直呼!”说罢扬鞭要抽亦忱。
这时马车上下来名身着锦线绣花衣、头戴玉簪的女子,虽是穿着打扮华丽,但一看就是名丫鬟。
“胡夫,少爷急着呢,叫你继续赶路,这人一会先带回李府,毕竟差点给人家伤了,我们岂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这丫鬟说话时并未瞧亦忱一眼,只是自顾地说着,说罢便转身回了车内,毫无傲意却满身傲气。
“瞧着没,一会把这名姑娘带回李府瞧瞧,别给人家撞坏了!”
那名车夫没好气地说着,又用眼睛斜视亦忱,说罢便颠颠跑了回去继续赶车。
这时旁边的侍卫过来架起亦忱,“姑娘,要不要紧?我们这就带您回李府瞧瞧大夫!”
身后的人群开始有人相劝,“姑娘,快求求官爷们,你不必去的。”
“对呀姑娘,快求求他们,不要去李府。”
听到人群中传来阵阵相劝的声音,侍卫大怒,“都住口,关你们什么事?以后走路都长点眼,瞧见没?撞到了是要去治的!”
人们小声议论着。
“没事,瞧瞧就去瞧瞧。”亦忱看不清是谁在好心相劝,但她知道所谓的瞧大夫一说,并非那么简单。
小狗呜呜着想要咬侍卫,被亦忱制止,“乖,回客栈等我,姐姐去去就回。”
“呵,还去去就回,姑娘刚才挡在路中央,想是应该惊得不轻吧!这不给您治好怎好意思让您回呢!”
听侍卫这么一说,亦忱更想笑了,“我说官爷,您是这城里的守卫兵呢?还是李家的侍卫啊?”
“混账说法,我们是这香廖城的守卫兵,但也有职责保护李家的安全。”
“李家有何不安全的呢?驾车常撞人啊?”亦忱将头偏向他。
侍卫刚要发怒,却见这名美貌女子离自己如此之近,不禁红了脸庞,只是气哄哄的不再说话,将掐住她胳膊的手握的更紧了。
亦忱被他们拖至一处宅院,看样子应是哪家的偏院,他们将亦忱关进一间柴房,便说道,“姑娘请等候片刻,大夫随后就到。”
亦忱看向屋内,不禁暗笑。美名其曰请她来看郎中,这分明是想要教训她一顿么,这鬼地方,寻常女子恐怕早已吓破了胆。
屋内蛛网纵横,废旧物品上积着厚厚的灰,四周弥漫着灰尘,屋里还有股浓烈刺鼻的发霉气味。
还在这等大夫?呵,好人在这都得关出病来。
亦忱见侍卫们走了,便在屋里胡乱溜达,四处看看,这间房内只有屋顶处有一通风的窗棂,四下无窗,室内昏暗。
亦忱听着脚步声走远,便折断了门闩,溜出屋去。
她出了门并不想走远,而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被关在何处。根据来时所走的路,她现在应是身处官贵宅区。因为爬上屋顶,她可看到山下的景致,向上望去,便是琼楼玉宇。
她在屋顶看出此宅就是一所空宅,院内颇有年久失修的破败感。如此一座宅院,就这样闲置了,岂不觉得浪费?
她跳下屋顶,在院内闲逛,刚走到一枯井旁,便有脚步声传来,她马上藏回屋内。
一侍卫见门闩坏了甚是惊异,结果开门却见人笑呵呵地坐在草堆上。
“姑娘,大夫到了,请随我们回趟李府吧。”
“这么快啊!”亦忱惊笑,侍卫面露愠色。
他们这回并没有架着亦忱,但是几人将她团团围住,若是常人想要离开绝不可能。
走过条条小路,穿过几条巷子,便见一宽阔马路,可是他们并未带她走入马路上的大门,反而又绕了一会,在一处偏门进了院子。
穿过层层啰嗦的亭廊,便进入偏殿。大户人家就是麻烦,亦忱走得很不耐烦,当她进屋看到个椅子时便坐了下来。
“没规矩的东西,见到少爷还不行礼?”这时,过来个老婆子狠狠推了亦忱的后背一把。
“人家怕了,怎么行礼啊?”亦忱闪着无辜的大眼看向她,只见她举手刚要抽亦忱,便听内堂的人咳了一声,收回了手。
这时屏风拉开,高坐于内侧的人露面了。他身着褐色玄缎袍,袖口领口的祥云扣做工毫不逊于宫里,亦忱打量着他,不禁笑了。
他端着彩绘瓷杯,身后伺候的丫鬟婆子看去约有七八个,他并未抬眼,只是吹了吹杯中的茶。
这时过来名丫鬟,将亦忱拽至他的眼前,此刻亦忱方才瞧清面前的人。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长窄脸型,三角眉,眉眼间尽是傲气。
“姑娘现在身子如何,可是有何不适之处?”他忽然抬眼瞧向亦忱,他低着头,因抬眼而露出瞳仁下的大片眼白。若是旁人来看,这眼神甚是可怕,但是亦忱看了,只觉得丑陋滑稽。
“有啊,我口渴了。”
他示意了一下,手下人立刻会意,“姑娘您等着,这就为您取水。”一名老婆子说着便出去安排。
亦忱正好奇他们会给她准备什么时,忽然一桶冷水从后面浇来,凉得她一个激灵。
“如此,还渴吗?”
“还渴。”亦忱笑道。
“那就多准备点。”他依旧不抬眉眼。
随即,他放下茶杯,背着手踱着步子过来,行至亦忱身旁,在她的耳边警告着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乱把戏,想玩,我有的是时间和法子陪你们。”
亦忱一听,不对,这厢是把她当成有预谋的人了,虽是自己故意惹事,但是他口中的“你们”定是另有所指。
“我和同伴们分开了呢,少爷若是心善,可否让我们见见呢?”
“喝饱水再见也不迟啊。”
靠……亦忱虽是厌恶凉水泼身,但此时的她还是更想知道他口中的“你们”所指何人,便忍了下来,生生的又挨了几桶凉水,然后装作虚弱的样子,被侍卫再次带走。
“这回又带我去哪啊?”亦忱装作无力,被两人架着胳膊拖拽着走。
“带你见你的朋友们,他们可是也病的不轻,都等着少爷为他们找大夫呢!”
“那何时能为我们医治好呢?”
“这,就得看你们自个儿的身子骨了,我们可说的不算啦。”
亦忱看去,这些人应是带她到了那座宅院的地牢里,上面的景致在她刚才逃出时略有印象,他们带她进了一间屋子,并从这里走下地室。
地厅里灯火通明,哀嚎阵阵,这架势就是一座地牢,亦忱暗自惊喜,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