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清晨准备回宫,来时的百人,大部分都留在了苏府,剩下二十侍卫和太子、亦忱启程回宫。
亦忱开始在苏府还不明白自己此趟来的意义,现在她明白了。在保护太子和公主安全这一块,确实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她。
来时一路畅通,回去虽然行的是相同的路,但因为在苏府见过了赵金,亦忱的心里总是有种难以言表的危机感。
“皇兄,我们当真要回去这么早吗?”尘邈对这次的行途很是不满,才在苏府待了两天,就要急着回去。
“不然,让她留下?”
亦忱看向忱寰。
“让她留下?她自己倒是欢愉,可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呢。”忱寰瞟了一眼尘邈,浅笑看向亦忱说道。
“谁敢不愿意?”
尘邈顿时耍起了公主脾气,凝着眉毛撅嘴瞪向忱寰。
“若是公主不急,可以让她留下。待到太子妃入宫时,我护她一同回去。”
苏格笑着看向忱寰,忱寰自然不想尘邈留下,毕竟此次他对苏家的印象很是不好。
“皇兄,你看,苏格大哥都说话了。他在我们这一辈的苏家,可是说的最算的。”
尘邈向忱寰哀求道。
“好。到时由你随苏沪回宫。”
苏沪这时过来,拉起尘邈的手,看向忱寰和亦忱,挥了挥手,身后的苏家长辈们也在恭送忱寰等人,但是忱寰并未看向他们,毕竟赵金还在其中。
城内的百姓纷纷为太子的队伍让路,当然,就算他们不想让,也有城内的士兵将他们推到路旁。
亦忱骑马在前,听到人群之中的声声议论。
“骑马走在前头的那名女子是段家千金。”
“早就听说那女子如男人一般,看她穿的衣服,还真不像女子。”
“段家不教她些女子礼仪吗?”
“许是没有教过呗。”
“这女的是什么人?”
“你看,还有名女子骑马走在前方,成何体统?”
“那个到处张扬,骑马在前的是女人?她夫家不管管她吗?”
“还有这么不知耻的女子,混在一群男人中啊!”
听着这些议论,亦忱便想到是谁的小伎俩,妄图用这些议论来羞辱她,还好她并不是很生气。
“看来某些人很是不喜欢你啊。”
忱寰纵马走到亦忱的身边,二人并辔而行。
“这些人是谁我想你也知道吧。”亦忱笑着说罢,看向群众。
“当然。”
“可惜他们不敢针对太子呢。”
“言论可以自由,但是礼数和法规由不得他们自由。”
“还是当太子更好啊。”
“回去得让父皇尽快给你封些什么了,不然白干活,没封号,下面的人都不敬重你。”
“还是表哥好。”
“你在西北的事,我听说了很多,对赵家的事又怎会没数。苏家那群倚老卖老的家伙,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亦忱听他说着,也想到了这几天的事。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当朝皇帝过于仁慈,才导致下边的人敢得寸进尺。
若是使用些强硬的手段,赵家也不至于像现在那么嚣张。
“有些事目前还是听陛下的吧,毕竟我们这些晚辈现在不好参与,你说是不是呢?”
亦忱笑着看向忱寰。
“好吧,毕竟人家是长辈,我们又能怎样呢。”
不过提到朝廷里那群反复无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老狐狸们,亦忱还真是没办法,想到忱寰以后要与他们博弈,亦忱不禁对他深表同情。
队伍走出杨城,翻过一座山,路的两旁尽是村庄,苏家封地,每年两收。现在正是丰收的季节,看着田间劳碌的人们,亦忱和忱寰的心里小有欣慰。
两天以后,队伍在一不知名的小城歇息过后,继续前行,此段路来时并未经过,听说是因为原路雨天滑坡,便换向此路。
这座小城本就比原来见过的多处城荒凉,在城内居住的一宿,亦忱感到气氛异常诡异。
翌日启程,看城里人的眼神,让她隐约有些不安,却说不清为何而感到不安。
当队伍行致一山隘处,忽然从两旁的山上跑下许多手持镰刀和锄头的人。
侍卫们纷纷拔出了剑,忱寰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让其中一人过来,说说他们为何劫持队伍。”
只见一脸上有条横疤的男子走上前来,“贵人,听说你们是从皇城来的贵人,贵人可否为我们伸冤呢?”
“你们有何冤屈?”忱寰看向来人。
“我们本是附近香河村的村民,去年开始,季老爷说是要在此地修建会馆,便将我们的地强行收了,现在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无处可去,更无地可耕。”
“你们为何不向封地领主求助?”
忱寰从马上下来,亦忱见他下马,立即跟在他的身边。
“本是去的,领主和季老爷有交情,哪肯在乎我们这等百姓的事。”
“你们这的领主是谁?”
“庞羲老爷。”
忱寰看向身边的苏家向导,“禀太子,庞羲老爷是苏家至交庞氏的族人。”
“小地盘,看样是山鸡当凤凰了。”亦忱看向忱寰笑道。
“你们也真是大胆,敢劫持皇城的贵客,晓得庞老爷知道后你们会是什么后果吗?”苏家的向导忽然呵斥男子。
只见伤疤男子忽然面庞涨红,看向忱寰。
忱寰皱眉呵斥向导,“还没轮到你在我面前教训人的份儿!退下!”
向导向后退了一步,忽然拔出刀来砍向平民。亦忱迅速夺下他的刀,将他的胳膊折向后背。
“表哥,这个向导不是来时的那个吧。”
亦忱抓着这个人,看向忱寰,忱寰气得紧蹙眉头,看向这名向导。
“这条路就是你挑的对不对?”
亦忱拎着向导问道。
“正是他所选。”忱寰回亦忱道。
“这就怪了,那你到底是希望我们管这事呢,还是不希望我们管这事?”
亦忱揪着向导的头发问道,这时那名面带伤疤的农民喊道,“他当然是不希望贵人们管这事,这样我们暴动,贵人们遇害,他也可以和自己的主人交差了。”
“山村莽夫,一派胡言。”向导忽然想要扑向农民,被亦忱狠狠抓住。
“贵人,我们曾伤害过一位途径这里的官员,只因那个狗官并不管我们的事,他口口声声答应后便在晚上逃跑了。
我们不是有意为难贵人们,但是若不这样,真的没有人在意我们这群人的死活。”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穷人逼急了,人家当然会动粗。
“你们这群人说来也逗,拿着这么多武器,劫持我们,而不去和修建会馆的人斗。”
亦忱看向男子,她其实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建造会馆,定是有个几百号人,而且还会有重兵把守,想必那群人会比农民的身手好。
随太子一行的这二十人虽然看似布衣,却是宫中禁军,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收拾这群农民,当然不在话下。
只是刚下山时,忱寰和亦忱想要看看这群人究竟要做什么。
现在看来就是群闹事的农民,求条活路。
这样的话,忱寰和亦忱当然要为他们讨来条活路,若是连这种能力都没有,他们俩又怎配被这群百姓们称作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