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濯钰坐在马车上,心底愈发雀跃。“阿娘,阿娘,展伯伯和之韵讲的差异甚大。看起来你、阿爹和展伯伯是熟识,可否同我讲上一讲?”
南绮云点了一点曲濯钰的额头,“展培元是你阿爹的挚友,我与你阿爹成亲的证婚人就是他。不过说起态度差异大……怕是之韵伯伯不离口吧。展培元还是更喜欢被称作大哥。”
曲濯钰的眉毛跳了跳,思及上一世传闻不苟言笑、自己匆匆见上几面沧桑的展培元伯伯,居然还有这一面。
“嗳,鸢鸢,阿娘问你一件事啊。”南绮云附到曲濯钰的耳边轻声道,“你可有想过,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儿郎?”
曲濯钰一张俏脸涨红,死活憋不出一个字儿。
“阿娘也是过来人,懂的。”南绮云挤兑调笑着曲濯钰。“说说,阿娘不告诉你阿爹或者阿兄。”
曲濯钰想破了脑袋,才瓮声瓮气地说道,“身材高大些,长相俊些的,武功跟阿兄差不多吧,家不能离太远的……还有……他喜欢我,不是仅仅因为我的家世。”
“唔……那江南这边的世家子可选不得!”南绮云郑重其事地说道,“可是没一个打得过你阿兄的!而且,少有几个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而对你献殷勤的。”
“其实啊,阿娘,如若可以,我情愿不嫁人……”曲濯钰轻声说道。
“当然可以。”南绮云把曲濯钰拉进怀里,轻轻拍拍曲濯钰的背,“傻孩子,不说曲家肯不肯养着你,单论娘亲的一份嫁妆,也能让你衣食无忧的。”
“那,以阿娘的见解,我担不担得起曲家。”曲濯钰对上南绮云的眼光,“如果阿兄真的跟着阿爹谋事,曲家被二房接手了去,咱们大房可就活不下去了。”
“鸢鸢你讨厌二房?”南绮云很是惊讶,从小曲濯钰与二房走得也算亲近,怎的今日转了性子。
“阿娘,有些道理我是明白了。人心隔肚皮,且拿文锦姐姐来说,每回她来了,我总得丢了少了些东西。”曲濯钰低声说道,“二叔母也总使唤我帮文锦姐姐做事。”
“她怎么敢!”南绮云轻轻拍拍曲濯钰的背,“此事阿娘心里自有了计较。咱今日出来玩,便玩开心些。”
。
到了城郊,曲濯钰看着展培元抱着手臂远远地站在一边,后面齐刷刷地站着侍卫,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阿娘是借郊游与过往交情顺道骗个免费侍卫队!
“阿娘,我往林子里走走,捡些红叶玩!”曲濯钰少有的玩心大发,南绮云自然也没有拦她的道理,便许了她去捡红叶玩。
“不过不准往深处走!”
“知道啦,阿娘放心便是!”
曲濯钰走走停停,看看周围的景色,倒是完全放松了警惕。
蓦地,一只大手捂住了曲濯钰的口鼻,把她掳到隐蔽处。
“小姑娘,乖乖地别出声,否则……”
男人阴阳怪气的语调钻进耳朵里,曲濯钰感觉浑身难受得紧。再加上身后男人身上难闻的血腥味,曲濯钰胃里是翻江倒海,隐隐作呕。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松开曲濯钰。曲濯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清新的空气。
男人靠着树坐了下来,蓝色眼睛打量着曲濯钰。少有女子能如此镇静,尤其面对一个受伤的陌生人的时候。
“你胆子很大。”
“谢谢夸奖。”曲濯钰没好气地接了一句,扭头时看清了男人的样子。目光触及男子腰间弯刀,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你是……西逯人!”
曲濯钰上辈子没和西逯人打交道,曾经为贺熠燃还挡过一刀。西逯人常用的弯刀,自然是熟悉的不得了。如今西逯和南诏言和休战,元瞾无法再继续坐拥渔翁之利。西逯和南诏也想打探元瞾的真实实力,这倒好,一个自以为是的西逯人落进了曲濯钰手里。
曲濯钰向来信奉送上门来的没有不收的道理。更何况,用一个西逯暗探和一个皇室机密,与傅舒晏做交易,不怕将来曲家落难时他这个侯爷不帮忙。
西逯探子猛地觉得背后发冷,只当是错觉。拔出弯刀架在曲濯钰脖子上,一手捂着伤口。
“喂,小姑娘,你帮我出城,我就绝不伤害你。”
“你还受着伤,树林外可是太守展培元亲自把守,就算我能帮你,外头的展培元可不帮你。”
曲濯钰慢慢给西逯探子下套,循循引诱他一步一步走进陷阱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
西逯探子有些慌张起来,似乎他小看了这位小姑娘,手上不由得用了些力,刀刃划过皮肤,渗出缕缕血丝。
“江南曲氏一族,当家大老爷的嫡女。”曲濯钰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再不放我走,等展培元进来寻我了,你也落不着好。”
西逯探子半信半疑,收回弯刀,眯了眯眼,“那你,有什么法子助我逃出去。”
“附耳过来。”
曲濯钰在西逯探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西逯探子慢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阿娘!”
曲濯钰丛林子里一瘸一拐地跑出来,裙摆沾上不少泥土,脸上灰扑扑的。
“哎呀!我的鸢鸢啊!你这……这是摔了一跤?”南绮云被曲濯钰的样子吓到,赶忙迎上来,拿帕子给曲濯钰擦擦脸。
“嘶……”
曲濯钰倒抽一口凉气,“阿娘,恐怕我摔倒的时候被尖锐的石子划伤了,身上怪痛的。你带我回去吧,让展伯伯帮忙寻个大夫,可行啊?”
展培元朝着南绮云点了点头,南绮云叫来紫槿一起架着曲濯钰往马车上走。
马车一路狂奔回了住处。不多久,展培元便带着大夫来了,还是特地寻的女大夫。
女大夫帮着曲濯钰洗净身上,清理伤口,注意到了曲濯钰脖子不同于其他伤口,像是利器所伤。
“曲小姐,您的脖子这处伤口……”女大夫欲言又止。
“你也晓得的,树林靠近河滩,难免有锋利的石片蚌壳,可能就是被那些划伤的。”
女大夫将信将疑,点点头继续处理伤口。
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女大夫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简单交代了下伤口不得沾水,在结痂之前若要沐浴净身只能用帕子打湿擦拭身子。
展培元听说曲濯钰伤势无碍,便向南绮云告了辞,带着手底下的人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