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无瑕的肌肤，每一寸都光洁如美玉，细微至几不可见的毛孔中，此刻正不断散出丝丝热气。热气一接触到空气便化作一缕白烟，玉体横陈的少女仿佛坐于云端一般，被无数白烟笼罩住。

久久，白烟慢慢散去，陈离睁开了眼睛。微微叹了口气，近几日来她不断凝气修炼，却始终无法突破，这让她感到一分气馁与一分恼怒。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将衣服穿上，刚穿戴整齐，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陈离下床，绕过屏风，步履稳稳地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与她有青梅竹马情谊的陈曦，陈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便让他进来了。

陈曦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从前进陈离的房间好似进自己的房间，现在居然有些羞惭，脑中不合时宜的闯入那天的画面，霎时间他的脸就绯红了。他原本就是一个英俊的少年，此刻白玉染霞，更显得他俊秀无比。

可惜陈离从来没有欣赏美色的习惯，她只是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着陈曦。

陈曦干咳了几声，也不敢直视陈离，将头扭向一旁，看着地上，然后开口道：“你这几日还在修炼境界尝试突破吗？”

陈离点了点头，看到他没看着自己，只得出声道：“嗯。”

“阿离，你从来也不是心急之人，你踏入起纪才多久，我们这样的年龄是很难突破起纪的，你在想什么呢？我已触秋待之门，都不敢强行突破，你这是何苦？”陈曦说着话不知不觉看向了陈离，他一腔真诚，满目担忧，再无其他旁的遐思。

“没有。”陈离的语气一如往常一般的冷淡平静。

“什么？”陈曦有些疑惑。

“我没有尝试突破起纪。”陈离待陈曦毕竟与旁人不同，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陈曦也是聪明人，他知道每一层境界都是分上中下三层的，这么一想，就明了了，开口道：“你是说，你是想从起纪下境突破至起纪中境？”

陈离没有再开口，面色平静如水。

“你踏入起纪也不是很久，即便是想从下境突破至中境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来突破境界是急不得的事情，二来突破境界最是危险，你千万别为难自己，陈家的事有我扛着，你只要好好的，就好了。”陈曦还是忍不住担忧，但知道她没有强行突破境界，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多少人是在强行突破之时走火入魔疯癫而死或者灵气逆行爆体而亡。逆天而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陈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陈曦犹不放心，像往常一样执起她的手，道：“你向我保证，你不会不顾自身安危，强行突破。”

陈离微微叹了口气，陈曦执着地望着她，她只得点了点头，道：“我保证。”

陈曦这才松了口气，终于后知后觉到感受到手心滑腻柔嫩的触感，第一反应是甩出去，第二反应是舍不得。所以他一甩手的同时又抓紧了她的手。

陈离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曦，虽然她的一脸疑惑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眸里微微闪出不解。

看她这样看自己，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撒了手，结结巴巴道：“那，那你好好休息，我，我走了。”

“等等。”陈离难得出声，阻拦了陈曦离去的脚步。

“嗯？”陈曦疑惑地站在了那里，奇怪地看着陈离。

“你最近与吴雁楼修习的如何？”陈离突然莫名提起了吴雁楼。因着第二战陈曦与吴雁楼分到了一组，再加之两人早已熟稔，所以无事之时，陈曦经常会去找雁楼，或者雁楼过来，两人一起修习，配合招式之类的。

陈曦再次疑惑地看了陈离一眼，他深知阿离从来也不会多管闲事，突然问起，必然事出有因，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从来对陈离的问题有问必答，所以陈曦立刻老老实实答道：“阿楼天资聪颖，与我搭配极好，想不到弓箭与长鞭亦能如此相得益彰，我与她联手，伤敌威力大增。”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一事，顺口问道：“阿楼昨日和我提起，她说吴墨亭和她抱怨，几次来找你你都闭门谢客，第二战虽然延期了，但你们一次都没交手过，到时候如何应战呢？”

只要提到和陈离有关的，陈曦立刻关心紧张了起来，马上长篇累牍的絮絮叨叨让陈离尽快去和吴墨亭对一对招式，免得到时候她会受伤云云。

陈离一脸冰寒的听着他讲，看他终于絮叨完了，才开口：“我知道了。”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阿楼啊？”陈曦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他一直觉得吴雁楼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天资高长得好看，难得的是性子好，与他极合得来，只是他从未将吴雁楼当作能让他动心的异性来看。他是觉得雁楼终于让他有了一点为人长兄的感觉，是以他平日待吴雁楼很是亲厚，私底下也想着，他那温柔娴雅的娘亲，怕就是想生一个像雁楼这样的女儿。越是如此想，越是拿雁楼当亲妹妹对待。

“你喜欢她吗？”陈离没有回答陈曦的问题，反而在陈曦走神的时候突然抛出了一个这样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喜欢呀。”却没想到陈曦一脸坦然，迅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陈离点了点头，看他的模样，又觉不对，便再补充了一句，“你愿意娶她吗？”

“娶，娶，娶？怎么可能！我把她当作妹妹一般！我，我，我对她绝对没有半分私情！一点点都没有！真的就是，你知道吗，就是亲妹妹一样的！我怎么可能娶她呢！”陈曦瞬间涨红了脸，“而且，我，我，我。”他抬头看向陈离，她并没有雁楼那样生得明艳动人，可是在他陈曦眼中，是怎么看陈离怎么顺眼，他望进她墨黑的眼眸，那带着疑惑的眼神，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他想要她的眼里永远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向她表达，我了个半天，愣是说不下去。

陈离也是一脸疑惑，看他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己，终于悟道：“你想娶的人，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