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好上路!
啊呸!吃饱了好干架!
玄媚的左手又从腰间拽出那把镐头,对着那费劲千难万险终于爬到她抓着树枝的右手边的赤眼鼠直接砸过去,成功让它摔落下去。
好像那群赤眼鼠并没想到玄媚还有跟它们拼的余力,它们以为它们只要爬过去就行了,但结果并非如此,所以下方的鼠群里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唧唧”声。
不过它们也更加奋力地朝玄媚爬过来。
玄媚依样画葫芦,来一个砸一个,一时间竟让那群赤眼鼠也不能奈她何。
玄媚虽然面上镇定,但其实她心里仍然是恐慌的,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右手痛到极致竟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这万一要是右手直接脱手掉下去了……
嘶——她不敢想象自己掉进鼠群中被万鼠啃噬的情形。
玄媚趁着那群赤眼鼠还没爬到她右手边的当口,左手先将镐头小心塞回腰间,然后从胸口背着的外褂兜里掏出一卷绿薯藤蔓,借着牙齿,绕了几圈在腰上,顺利打了个死扣,然后仍然借着牙齿,将另一头打了死扣套在树枝上,如此能加一层保险。
剩下的就是祈祷她抓着的这根树枝能承受她的体重,不要在半途掉链子直接咔嚓折断了。
做好这一切后,玄媚重新将腰间的镐头拿在左手中,冷冷地盯着已经快爬到她右手边的一只赤眼鼠,抡起左手的镐头就砸了过去。
“唧”,那只赤眼鼠掉了下去。
玄媚看着自己那只已经惨不忍睹的右手,咬紧牙,心反倒更坚定了,今天,哪怕这只右手废掉了,她也不要向这帮小畜生们低头!
来呀,互相伤害呀!
玄媚从烈日当空一直坚持到夕阳落下山头,右手早就跟不存在似的,虽然扔抓着树枝,但其实是长时间保持那个动作僵住了。
幸好她之前绑了藤蔓在腰间,否则她真的要掉下去了。
而她抡起镐头的左手也已经酸痛到麻木了,动作也慢了下来,但她告诉自己她还能继续坚持。
那群赤眼鼠也有些焦躁了,它们还从没遇到过哪只被它们锁定的猎物如此“顽抗”的,但它们的野性本能又促使它们绝不放弃,就这么耗了下去。
直到夕阳完全沉下去,天色暗淡下来,玄媚仍然和那群赤眼鼠对抗着。
这时,就有部分可能脑部有变异稍微有点思考能力的赤眼鼠开始内讧了,内讧的结果的就是,小部分赤眼鼠离开了,但仍然有大部分没脑子的在坚持着。
玄媚想,今天看来是不能安了!
但她已经抱着哪怕在树枝上挂成人干,也绝不妥协掉下去成为鼠口之食的决心,继续死扛!
属于夜晚的时间到来,山间的温度降了下来,山风再也不是白天的飒爽舒适了,而是飕飕冷凉,刮过皮肤便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玄媚白天失血过多,本来就感觉寒冷了,这会儿就更冷了,她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咯吱咯吱打冷颤。
即便如此,她还在吐槽自己或许会在这一夜之间被风干成腊人干,不过没抹香辛料,味道可能不太好。
赤眼鼠群终于动作迟缓了下来,慢慢的竟不再朝树上爬了,先是聚在树底下凑头“唧唧”着,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很快,它们竟密密麻麻地朝深林的方向涌去。
玄媚看着那一双双在黑夜里仍然赤红如灯的眼睛汇聚成一片红色的水流般朝远处流去,直至消失无影。
玄媚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但也因此泄了之前死撑的意志,整个人都好似报废的机器般,除了脑子还在,根本无法动弹一下。
“吼!”
偏偏这时候,来了一只夜间觅食的妖兽。
夜色深,玄媚看不到它的全貌,只见一双鸽蛋大小的赤红双目在漆黑处闪着凶光。
那妖兽应该是被玄媚的鲜血吸引来的。
玄媚的心头彻底凉透,面对那群无脑的赤眼鼠她还能一搏一耗,但面对这只暗处的猛兽,她完全就是挂在架子上的烤鸭供人随取。
玄媚听到妖兽喉间兴奋的嘶吼,闻到妖兽身上腥臊的味道,耳边感觉到妖兽朝她飞扑而来带起的冷风。
这个可悲的世界,她玄媚也算是到此一游了,现在只能说一声,撒哟娜拉!
玄媚自嘲地闭上眼,而也就在这一刻,一声在她听来分外熟悉的兽吼传来——
“嗷!”
这是……
又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带着玄媚似曾相识的熟悉气息。
她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蓦地睁开眼,于漆黑中见到一双蓝莹莹的兽瞳。
“吼!”
“嗷!”
两只妖兽在玄媚身边的黑暗中对峙着,然后那只赤红双目的妖兽动了。
不过那拥有蓝色兽瞳的妖兽竟朝向远处移动而去,看那情形好似在逃跑一般,然而玄媚却莫名读懂了它的意图,它只是怕它俩打架波及到她而已。
玄媚莫名揪紧了心脏,她是知道的,那只妖兽的后腿还断着,也不知能不能敌得过对方。
然而,玄媚的担心才不到一秒,便见漆黑的密林中突然闪过一道白炽中夹杂着蓝莹莹光晕的雷电,一声野兽的惨叫随之传来,紧接着一切便归于漆黑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呃,那是……
玄媚就算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密林中莫名出现的雷电并非寻常的自然现象,她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透过密林的枝叶缝隙,隐隐还能见到天空中的星子。
她再一低头,便见一对蓝莹莹的兽瞳朝她快速奔了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便以一尾鞭甩断了她抓着的树枝,然后她直接跌落在一处温热的皮毛上。
那皮毛不由地颤了颤,下一瞬,便载着她飞到了密林上空,漫天的星子瞬间在她眼前铺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一时间她只觉得胸怀激荡,恨不能仰脖长啸一声,以抒胸臆。
只遗憾她此时早已力竭,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耳边冷风呼啸,吹在人脸皮上似刀刃刮着般疼,全身都冷透了,但玄媚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干涸的眼眶中有暖意流动。
眨眼间,妖兽便收起巨大的羽翼,缓慢降落到那个废弃的陷阱旁。
“呜呜!”
这一刻,肉虫子尖细刺耳的鸣叫声在玄媚听来很是悦耳动听,也成功让她死撑着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松弛了下来,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