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渊的注意力,都在榻的婴宁身,顺手将师弟提起来后,就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直奔榻前。
见婴宁虽仍气色苍白,身遍布的伤,却全都消失不见。试了试她的呼吸平稳,额头的温度也正常,洛之渊由衷的松了口气。
丛一见师兄,就坐在那怪兽身后,怪兽却只顾着捂头挣扎,很是痛苦的样子,心中的恐惧去了大半,好奇和探究冒头。
慢慢靠近些,用眼神与师兄交流,是否趁此机会,制服这古凶兽。
洛之渊轻轻摇头,别说他已然知道了,死亡谷的诸多内情,就单冲着,患对婴宁的救命之恩,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
患捂头的双爪,不停的敲击自己的脑袋,眼睛血红,身的皮肤,也泛出红色,脸的表情很是狰狞。
也不知是身的痛苦,实在难以忍受,还是它的神经,受了什么刺激,患的两只前爪,抓住自己的后爪,在地毫无形象的,来回翻滚。
尖利的四爪,像火红的烙铁一样,刮得地板火花四溅,口中也开始发出,‘呜呜啊啊’的哀嚎声。
一旁观察的丛一,看他如此难受,警惕渐去,小声问道:
“师兄,它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洛之渊看患那翻动作,想起师父偃行,每到月圆之夜,就是如此的苦痛难耐,明了它是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婴宁体内,火灵石的灼伤。
趁他不备,往他后颈处,重重一敲,将他打晕。又用内力,将他体内的火气,逼到前爪指尖,宝剑一划,给那热气腾腾的血液,一个出口。
那血流到地板,木制的地板,冒出一股火烧的味道,血液聚集最多的地方,竟起了几簇明火。
丛一忙将,桌茶壶的水浇过去,扑灭它。就这么片刻功夫,那地板,竟焦糊一片。带着恶臭的烟气,更是弥漫整个房间。
丛一被呛得一边咳嗽,一边连连后退。想打开窗户透气,又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婴宁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先是被放在火炙烤,马又被寒冰急冻,交替来回,肌肉不停的痉挛。残破的皮肤,更是无一处不疼。
一会儿又觉得,身爬满了蚂蚁,正吞噬自己的每一寸血肉,痒,还是痒。想伸手去挠,手臂却好像,被大山压着,怎么努力,也动弹不了。
身体使劲往后压,想将后背的那些蚂蚁压死,却让那又疼又痒的感觉,来得更明显了。
头往抬,急促的喘气,想要将食管里的蚂蚁,吐出去,引来胃里一阵翻涌。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痛苦过了?
即使是当年修道未成,险些成为,别人盘中餐的时候,也比现在好吧,死不过瞬间,这生的折磨,却无穷无尽。
我是真的错了吗?为什么要去,救那个人类呢?他们这些纷争,蚩尤活不活,与我一个狐狸,有什么关系呢?
好好呆在死亡谷里,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可是,真的要看着,那个警惕小心,明明怀疑自己的身份,却又忍不住心软的人,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的工具么?
就不该多此一举,去设计那样一个幻境吧,想要迷惑别人,最终,迷的,却是自己啊!
这满身的伤,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吧?天道有偿,任何妄想改变的,都得付出代价吧。
想到这里,婴宁忽然就平静了,还能感觉到,真实的痛苦,至少比无聊的睁眼闭眼好吧?
身体的痛,好似在慢慢褪去,压在身的大山,也软化消融了。
婴宁再一次尝试,动动手指,那手指竟真的动了!长出一口气,睁开眼,一眼就看见,榻前的洛之渊,正挥剑斩向,地生死不知的患。
“你干什么?!”
婴宁急呵道,身体瞬间立起,袖中一根白色的链条,挥向那剑。
洛之渊听到她的声音,惊喜的回头,那剑没了主人的操控,轻易就被婴宁的链条卷住、扔在地。
婴宁却没搭理,他欢喜的问候,起身奔向地的患,看他指尖还在不断的流血,忙去扶他,想给他止血。
手刚碰到他的皮毛,便被烫得一缩。
“他用了,师父当年救我的方法,救你。
我看师父,每次发病,都是将那火灼之气,逼到指尖,放血,来减轻痛苦,就给他试了一下。
怕他清醒时反抗,反倒弄伤自己,我就先将他打晕了。
你放心,他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洛之渊见她误会,忙解释道。
婴宁听到竟是如此,眼泪扑簌下落,不顾那火烧火燎的难受触感,屈身抱着患道:
“你怎么这么傻啊,不是总看嫌弃我,装腔作势吗?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救我?
我找你来,只是想告诉你,事情发生了变故,让你赶快回去死亡谷,别再呆在这里啊。”
“别难过,他痛过这一阵,就会好些。我一直在找,给师父治伤的办法,找到了,也会给吕先生一起治的。
听说从极之渊里的玄冰花,就可以治这伤,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洛之渊想到无垠的留言,问道。
“哪里有什么玄冰花,火灵石造成的伤,要根治,只能用与它相克的水灵石。”
婴宁伤心的摇头道。
“那我们就找到水灵石。只要有办法治,就不怕。”
“水灵石失踪多年,云隐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岂是你说找,就能找的。”
婴宁不像洛之渊那么有信心。
“只要它在这世间,就总能找到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相信,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我师父与这灼伤,对抗多年,琢磨出了很多,应对的法子,虽也难免痛苦,但能缓解不少,待吕先生醒来,我就教于他。”
洛之渊坚定的说道。
婴宁陷于内疚,尽担忧患的痛苦去了,听得洛之渊的坚持,心里的难受,也转为要如何找到水灵石,给患治伤了。
刚将患放到榻,就听得门外的脚步声。
洛之渊忙捡起地的剑,一边示意丛一小心戒备,一边悄声走到门边,附耳倾听门外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