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及没防备,被她一推,直接跌下礁石,在空中翻转两下,才重新回到,刚才两人呆的地方。
云兕见他来,不自觉的退后几步,脸的表情,仍充满防备。
莫及知道,习惯了怀疑的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保持她认为的安全距离,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相信我。我也并不会因为你,而背叛师门,我只是想更好的解决,这数千年的纠纷。
老门主费心安排这一切,就是想让我知道,这前因后果,成为你的帮手吧?”
莫及自发现,云兕也安然无恙之后,便知道,那捣乱的九鼎,多半只是想,将两人于其他人分开。
云兕一开始的惊讶,不像作假,她是真的不知道,有沉碧潭这一出,在这奇肱谷里,能安排这一切的,就只有老门主了。
只是,云兕应该不是,他的亲孙女才是,他也不像云家的门客,为何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她呢?
云兕防备的表情,变作了迟疑和思考,真的是门主爷爷,安排的这一切吗?
他一定要自己前来,不是因为灵石现世,而是为了,帮自己彻底拉拢莫及?姑姑的信物,竟有这样大的作用吗?云兕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莫及让她自己慢慢思考,跳下礁石,往海边滩涂方向跃去。退潮后的沙滩,肥硕的鱼虾螃蟹,伸手可及。
莫及很快便,捧了满怀的海鲜,纤尘不染的白衣,沾满了湿漉漉的黄沙。
云兕见他动作,摇头笑笑,抛开脑中那些杂乱的思绪,决定简单处理,毕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是要去首阳山走一遭的。
如果他是真的,站在自己一边,那自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早日达成目的,自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他是第二个无垠,那就让他,让首阳山和四方天柱,还有那惑人的仙途,都彻底消失吧。
如今连姑姑和婴宁,都不想再继续找了,自己尽力拼这一次,无论成败,都到此为止吧。
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族里已经,没有更多的人,可以继续这寻找了,云兕有些无奈的叹口气。眼前这个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调整好心情,指着一只,正往海里逃的肥硕螃蟹道:
“要那只!”
莫及见她想通了,很是配合的,随着她指的方向,四处挪动。
两个人,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在阳光和海浪的陪伴下,尽情的嬉戏、玩乐。
“我们在死亡谷里的幻境里,一起看过日出,如今在这里,一起看这日落,也算是完整的体验了,寻常人家的生活了。”
云兕靠着莫及的肩膀,看那红日,慢慢晕染在海平面,满足的感慨道。
“我们还会有很多时间,一起看日出日落,在不同的地方看。春夏秋冬,大漠高山,同一轮红日,不同的角度,每一个都这么美。”
莫及的眼神,温暖的看着,天边的万点霞光,思绪飘到了那个‘不情不愿’的早,那片湖与这片海,重叠交融,相映相惜。
“好!听说首阳山的落日崖,是看落日最美的地方,就从哪里开始吧。”
云兕目光炯炯的回道。
莫及想起,一个多月前,落日崖的那场异变,自己因此去死亡谷查探,遇到了云兕几人,才有了后面这些,奇怪的经历。
心思一转,她这个时候,提到这个地方,是意有所指,还是无心之语?落日崖,这么明显的地方,如果真有四方天柱的入口,应该早就被发现了吧?
可是,那里能第一时间发现,隔着千里的死亡谷的异动,那个山峰叫通天峰,明明一直有值守的弟子,师父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观察一下,真的很可疑啊。
莫及点点头,答应道:
“好!从这里出去,我们就回首阳门去看。”
“你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姑姑说,首阳门一代掌门,低调得像个隐形人,三个弟子,却都是干大事的。
那无垠和偃行,就不说了,你师父,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才会故意将你,扔擂台吧。”
云兕听他答应了,开始关心起,最大的潜在对手,清愚的所思所想。
莫及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师父。
从前自己认为,他是一个,像丛师弟一样,单纯快乐的人,只是因缘际会,做了掌门,时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能担事了,就撂挑子不干,游山玩水去。
可来了奇肱谷,发现他对各种,藏里最古老的的书,都没记载的兵器、传说,如数家珍,以为他实际是有大智慧,但嫌麻烦,不想表现出来的人。
自己拒绝婚事,他的反应,却再次刷新了认知,他其实野心谋略,都丝毫不输无垠师伯,还比无垠更有耐心,一直窝在暗处,等待最好的时机,一击制胜。
被他养大的自己,和自认为有手段,实则不够狠,也不够无情的云兕,真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找到四方天柱的入口吗?
还是说,这个局,是他和老门主一起设下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二人,同心协力,去帮他找到那入口?
莫及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云兕见他神色变幻不定,知道一向端方持正的他,这段时间受到的心里冲击,应该不小。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也对那仙路有企图,只要他不像无垠一样,打算将我们都消灭了,自己独享,就有谈判的余地。
只要我们纯粹的,将他当个合作者,而不是敬爱的师长,贴心的父辈,他做什么,便不会伤害到我们。
虽然这话很残,但是我这么多年,总结的最正确的道理之一了。
当年无垠的作为,其实跟外面那些,贪图宝物的人没区别。只是因为姑姑付出的感情,我付出的信任,才会让我们,觉得那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