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有些惊魂未定,她拍拍傅其琛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傅其琛紧皱眉头,放下她。
脚踩到实地后,拾伍才发现傅其琛的不对劲。傅其琛脸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水,他的左臂有些臃肿,鲜血浸透了衣袖。拾伍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扶住傅其琛,大喊着走在前方的关蕊。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担忧的询问他怎么了。傅其琛捂着手臂,轻描淡写道:“不小心撞木桩上了,没事。”
王可可有些焦急,声音也尖锐了些:“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关蕊走上前去,在傅其琛的衣袖上撕开一条口子,手臂已经臃肿得不成样子,一条三厘米长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
拾伍急的眼泪汪汪,慌张的望着关蕊,拙劣的安慰着傅其琛:“你放心,关姐以前是医生,不用怕啊。”声音有些颤抖。
傅其琛顺从的抬起左臂,右手摸摸拾伍的头,反过来安慰起她:“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关蕊拿出消毒药水淋在上面。傅其琛有些吃痛,却也只是抿着唇一声不吭。然后关蕊拿出干净的纱布熟练的包扎伤口,呼出一口气:“好了,没事了,伤口并不是很深,只是失血过多,基本上没什么大碍。”
傅其琛感激的望着关蕊,说道:“谢谢关姐。”
关蕊收好药物,微笑道:“举手之劳。”
王可可立马走上去搀扶起傅其琛,提议道:“我来扶你吧,拾伍太瘦弱了,可能扶不住你。”
傅其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炸毛的小姑娘反驳她:“我怎么扶不住了?我刚刚不就扶住了吗!”
王可可也有些生气:“那你有胳膊有腿的怎么还要人抱着跑?”
拾伍“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个所以然,她憋得满脸通红,索性放开傅其琛的手。
“这不怪她。”傅其琛认真的盯着王可可为拾伍辩解,然后轻轻的避开她的手。王可可惊讶的望着他。只听他慢悠悠的继续说:“我还不至于到要人搀扶才能走的地步。”
拾伍的小脸顿时笑得跟朵花似的,她对着王可可挤眉弄眼,被傅其琛敲了一记,傅其琛淡淡的说:“别得寸进尺。”拾伍识趣的装乖巧。
王可可心里很生气,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失落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夕阳西斜,队伍终于走出C城,踏上漆黑的柏油路。尽管天色渐晚,他们也一刻不能停歇,必须尽可能远离城市。
和王可可争吵后,拾伍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傅其琛。这种情况真真是极少见的,平时那么喜欢耍宝卖萌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莫名其妙让人浑身不适应。
傅其琛悄悄的打量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情绪。拾伍回望着他,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傅其琛轻咳一声,回答道:“你还小。”
拾伍扭过头,看向走在最后的林深,他看起来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对丧尸的畏惧,拾伍喃喃道:“可是林深已经可以保护好大家了。”
傅其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沉默下来。
拾伍失望了一会,又重新抬起头,她认真的凝视着傅其琛:“怎样做才能不害怕丧尸?”
每一次,她都被别人保护着,父母和老陈为保护她而死,傅其琛也因为保护她而受伤,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的恐惧,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世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美好的模样,现在的世界极尽残酷,它逼着羽翼未丰的雏鸟展翅高飞,否则只能摔得粉身碎骨。
“面对它们的时候,不去想因它们而死的人们,心里只有真实活在当下,竭尽全力也想保护的人,亲人、朋友,或者爱人。”傅其琛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管过去还是未来,这都是自然界亘古不变的真理。拾伍弯起眼,咧嘴甜笑:“我会努力的。”
傅其琛微微笑起来:“不用太勉强。”
“你看不起我?”拾伍气鼓鼓。
“没有。”傅其琛揉揉眉。
“就有!”
“……”
稍晚一些,队伍行进到半山腰处,一辆皮卡车静静地停在转弯处,车身没有像城里的车辆一样积满灰尘,看起来可以发动。
李天阔迅速跑去查看,随后招招手,说道:“里面没人,可能是半路车没油了,就弃车步行了。”
众人欢呼起来,刚好他们有汽油。
陈萍佳看着大家开怀的模样,自言自语的说道:“所以呀,一定不要放弃希望,说不定在下个拐角就碰上了。”
陈萍佳是上次危难中唯一幸存下来的老人,不过她身子骨还算硬朗,一路上不仅帮助大家安排生活,还能抡起枪打丧尸,一点也看不出老人的样子。
拾伍路过陈萍佳,招呼着:“哎哟,小佳奶奶,您可别念叨了,快和我一起去抢座位吧!”
陈萍佳很喜欢拾伍,看见她就跟看见自己的孙女一样,连忙点头答应着。
没有谁会一直倒霉,只要怀揣希望,总会到达安全的港湾。
太阳隐身于云层,月亮明亮的挂在天上,点亮了每个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