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上上一脸无所畏惧。
“吴姑姑,您稍等片刻,老奴自有安排,您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吧!”张公公脸色阴霾,头也不回走了。
卢忠灰溜溜跟在身后,临走还不忘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了一眼周上上。他,记住她了!
周上上也不甘示弱,回以如狼似虎!
牢房的人都看傻了,多少年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犯人!连锦衣卫卢大人都不放在眼里。也正是周上上的回击,牢头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苛待,要啥给啥。
周上上坐在扎人的茅草上,闭目养神。
而张公公这边,就为难了。抓拿吴小小,是李厂公的命令。眼下,皇帝的病情越发不好,而太子朱祁佑还好好的。皇上身体好的时候,都没有把自己的嫡子朱祁深扶上太子位。不出意外的话,太子朱祁佑迟早上位,皇帝现在也是垂死挣扎。看来,这吴姑姑,是不能得罪了。但厂公那边怎么交代呢?
张公公眼睛一转,盯着卢忠,“宫里有动静吗?”
卢忠一愣,“属下这便去打探。”
乾清宫内,皇帝痨血了,血水一盘一盘端出去。整个人都不好了,已经是昏迷弥留之际。
汪后在一旁泪眼婆娑,说她虚情假意吧,眼底里还有几分真心,这是与自己共处三十余年的丈夫,也是众妃嫔的丈夫。想起田贵妃,她就一阵恼火。还有那四嫔八妃,以及那众多的儿女……
固安和流霞两位公主留在汪后身边伺候,固安要已嫁作他人妇,丈夫是武定侯郭登。流霞夫婿身亡,她也不再嫁,回她的公主府里日日和面首一块寻欢作乐。如果不是固安硬要她来,她还在府里醉生梦死呢!
流霞看见父皇这般痛苦,她心里也难受,她平日里脾气不好,很多人都忍她,是因为她是嫡公主。如果父皇走了,继位的不是自己的弟弟是那个东宫的朱祁佑的话,不用想,以后自己的日子很难过!想到这里,她难受地落下几滴珍珠泪。
固安看着自己木迂脑子的傻妹妹留下泪水,心里也不是滋味。早年间声明不好难说亲,好不容易找到一门亲事,没想到夫君对她不好还早逝。想到这里,她叹气,“流霞,你在这里守了两夜也累了,听我的,先回去母后的宫殿休息。有事,我再让下人唤你。”
流霞抱抱自己的姐姐,道好。
乾清宫和寿康宫凄风苦雨,为她们最后的权利上游而悲哀。
而慈宁宫反倒一片祥和,冬陵眼睁睁看着东厂的人抓走周上上,心里很舒坦。她想与为首的张公公交谈,她这般的小人物那入得了眼。她心思一转,想到了六宫之主坤宁宫的汪后。
冬陵起身便走时,被春莺叫住,“慢着,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解手”,冬陵随意找个借口出门了,就算是得罪周太后的人,她也要做这件事。可是她要怎么出慈宁宫的大门呢?小李公公把宫门口管得死死的,没法出去。
就在这时,东宫的邓公公出现在她眼前。邓公公和李公公在门口说话,冬陵瞧准机会,跟邓公公道,“邓公公,奴婢想回东宫拿点物件。”
小邓子转眼一瞧,心里有数,“跟我走吧,东宫刚好缺人。”
李公公二话不说,让小邓子把人带走了。
个人有个人的造化。
冬陵在邓公公的队伍后头跟着,走到花园隐蔽处,溜了。
然后,有小公公跟邓公公汇报,不料邓公公随口说一句,“由她去,翻不起什么大浪!”说不定,她做的事情正合他心意。
冬陵偷偷摸摸来到坤宁宫,没见着皇后,却看见流霞公主。到了这个关头,她已经不管不顾了,“公主请留步,奴婢有要事相告。”流霞公主一直对吴小小怨恨颇深,她一定感兴趣。
“大胆奴才!”流霞公主身边的人吆喝斥骂。
冬陵拦下流霞公主,重重磕头,“实在是事关重大,不然怎敢惊扰公主。”
流霞脾气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父皇病重,心里就更郁闷了。她发泄一般,使劲一脚踹在冬陵的胸口上,冬陵重重摔倒在雪地上。“贱婢,敢当本公主的路,你是找死啊!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毙!”
“公主,流霞公主!您听我说”,冬陵顾不上喘气,辩解道,“是东宫的吴小小,私藏太子信件,里边是重要的太子党官员的名单。只要皇上拿到名单,就不愁打不倒太子呀!”
打倒太子,是流霞公主梦寐以求的事,还有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吴小小!流霞公主精神起来,她把脚踩在冬陵的脸上,满脸戾气,“你说的话有半句是假,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把你卖到最下作的妓院任人践踏。嗯?”
“奴婢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冬陵信誓旦旦,她已经回不来头了。
“吴小小那个贱人在哪?”流霞心想,终于可以找到那个贱人报仇了,还可以为父皇做点事情,很划算的买卖。
“吴小小被东厂的张公公带走了”,冬陵握紧拳头,“在诏狱。”
“哈哈哈”,流霞公主仰天长笑,“来人,把这个贱婢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处置。”
流霞公主直接出宫,去东厂。如果是锦衣卫、都察院、大理寺,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没有办法,可偏偏吴小小被关在东厂,还是张公公带头抓的。流霞公主府中的面首,有一半是这个张公公进献的。公主府里多少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他经手。世界,就是这么巧。
吴小小,你死定了!
看守诏狱的牢头看到流霞公主,他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流霞公主是东厂的常客。从前教训小妾,贩卖个奴婢,或者是抢个男人,张公公都帮着干。牢头恭敬对流霞公主行礼,“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张公公刚出去,要不咱们去大堂等等?”
“不必了,你们牢里刚来了一个女的,你把她给我提到刑房来!”流霞公主吩咐。
“这……”,牢头犹豫了,看那个女的,是个猛人。
“怎么了,本公主说的话不好使了吗?!”流霞公主怒吓,“那个贱婢,是张公公为我抓来的!”
“是、是,小的遵命。”牢头想想,那个女的穿的一身奴婢宫装,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而且,以前也有先例,就从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