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者绑紧,衣架卡在窗口。
一切准备完毕,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给自己后悔的时间,捉着打结的布条慢慢地往下滑。
脚才离开窗沿,身体的重量将她死命地往下拽,手臂被拉扯得生疼,手心不可抑制地在冒汗,好在,布条打了一个一个的结才缓住了不往下滑。
可这样的重量不往下滑,哪抽得出手再往下捉啊!
裴羽息感觉自己的额头也在冒汗,死死地咬住牙口,生怕放跑一口气就会脱力一般。
手臂也开始不住的颤抖。
她试着用脚夹住下面的绳结,以此借力来分解手上的力道,腾出手往下捉,待手捉稳了,脚又往下夹。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她的脚终于碰到下层窗户的仿水沿,也就只有半个脚掌的宽度,刚一站下,脚后跟没有着力点,害得她身体一个打晃,像只将要掉入水中的老母鸡胡乱拍打着两只翅膀。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里是一阵阵后怕。
继续往下走就得脚下用力将自己荡到厕所那边去了,照她的情况估计是没那个力道的,试着踢了下脚下的窗户,万幸的是居然没有关,只是开的缝隙比较小。
她手上放开布条,双手撑在窗缝上,用头将窗户顶得更高一些,脚下用力过猛,布条打结处与上面的仿水沿摩擦居然松散了,脚下失去了着力点,身体被带得往下坠,她连忙用力地捉住窗沿。
胜利就在眼前,眼中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精光。
裴羽息不断地扭着身体、在外看去,还能看到她乱蹬的两条腿,像极了卡在石洞口的大胖鱼,扑腾扑腾两下终于爬了进去。
后背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时,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胸口不断起伏汲取氧气,刚才憋得有多狠,现在就喘得有多利害,连方方正正的天花板都被她看得到处在转圈。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自己的力气回来了一点。
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四周。
是一间小型的办公室,临靠窗是主管位,电脑屏幕还开着,人却不知座位上,桌上还有零散的饼干。
再往前走,是员工位,桌面干净整洁,笔记本在桌上端端正正地放好,连笔摆放的位置都要保持平行。
裴雨息笑了笑。
下一位应该是个女生,桌上一盆月季,旁边还有一盒巧克力,护手霜、口红东一个西一个,还有一杯没喝完的奶茶,电脑屏幕上点开了一条八卦新闻,又是某某红毯走光的通稿。
让她诧异的却是下一条:裴氏新晋小花单熠熠与裴氏集团千金在化妆间发生争执,不甚被化妆镜所砸,双双陷入昏迷。
有没有这么巧,她刚才才抛了一块镜子下楼,这会就告诉她,她们被砸晕了?
如果是这样,那不是没人知道剧本的秘密?
晃了下鼠标,电脑好像死机了。
裴羽息再也没有参观什么办公室的心情。
出了门感觉有哪里怪怪的,看着长长的走道,歪头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又走了几步才发现问题所在。
太安静了。
这跟本就不像办公区啊!
妥妥就是一间空房间啊!
看着走廊上主人的获奖合照,怎么看都有种虚伪的感觉。
经过前台,直接出了大门,一路不见半个人影。
真是活见鬼了。
电梯按了两次才发现没反应,每个电梯又试了一下,都无法正常运行,就像刚才她想看那篇新闻时,电脑怎么也没有反应一样。
裴羽息有些惴惴不安。
无奈只得走楼梯。
楼梯里的感应灯不管她怎么喝、怎么拍手掌都不管用。
黑幽幽的楼梯口像张着嘴巴的怪兽,等着你自投罗网。
面前只能看到前三个阶梯,每走一步都如摸石子过河,不是迈阶梯时多踏了一步差点没滚下去,就是平地时少走了一步踉跄了一下,过程还真是不要太美妙啊!
终于齐齐整整地下到一楼接待大厅,居然还有一个人脸识别的通道闸在那等着她,翻个白眼的同时也翻过了闸。
更坑爹的是大门居然是感应门,还是那种怎么也掰不开的防弹玻璃门。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的电子设备都不会运转?
这根宣布整个世界失灵有什么区别?
裴羽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重新回到楼梯口,直接下到地下车库。
还好还好,只要刷一个IC卡就能出……出个鬼哦~
裴羽息一个斧头砸过去。
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对她充满了恶意,果然把消防栓上的斧头顺下来是正确的,她一向没什么耐心,刚才经过那多重打击已经将她仅有的一点好脾气给耗没了。
这斧头她还是随身带的好!
……
某保安对着突然在自己面前爆裂开的玻璃门又摸又拍,咂咂称奇,这世上居然还有自己凿开的玻璃门。
……
裴羽息在这空荡的街上逛了小半会了,当真是一个人都没人。
整个世界像一座空城,只留下她拖着斧头在地面摩擦声,她感觉自己这个形象就像一个杀人狂魔,到处在找下手的目标。
她自己都被自己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原来她心是那样阴暗的吗?
呵呵~
抬头仰望着一点都没变化的太阳,这个世界是静止的。
无风。
沿街的树一动也不动,叶子像刀片样硬朗,好比游戏里最完美的、最仿真的模型,没有一丝生机,无端让人感到一阵冷意。
整条商业街在营业状态,又不在营业状态。
经过上都城,原先人声鼎沸的大商场静悄悄的。
车水马龙的马路空空如也,她站在公交车站旁满目的苍凉。
这个世界好像就她一个人。
口渴了随便一家商店拿水喝,什么山泉、某宝随便选。
饿了随便进入一家面馆,厨房里的汤锅一直是滚的,而且她该死地觉得会一直滚下去。
第一次在别人店吃自己下的面,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啊!
不用再为生活奔波,不用再计较水电油盐米……
只是,为何耳边会回响起老板娘往日的吆喝声。
“吃午饭吗?里面有位。”
“中辣还是微辣?”……
行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新的,行动间带起各种气味。
如今,空空的桌子,再也不会有人问:“这里有人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