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令裴羽息愕然的却是他身边隐隐围绕着一此熟悉的文字、啼笑皆非的话风,他本人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只是像猎物一样盯着她。
“前方高能,请充值弹幕护体。”
“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请回避。”
“前方有鬼,非茅山人事请回避。”
“吓死我了,23333。”
“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鬼片?”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啊~~~~~~~”
……
裴羽息被这些类似弹幕的字符逗笑了,好亲切的说。
后者跟着的三人,本就离得不甚远,男人一停下,他们立即有所察觉,跟随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村口桥头那棵槐树上,凭空挂着一人,寒风下衣袂飘飘,身后映着镰刀似的月亮,那身鸭青色的布衣显得更为黝黑,黑夜里看不清她的模样,唯一双眼睛更是如狼般程亮程亮的。
此刻见她突然露出白深深的牙,面带诡异的微笑,刚才还气焰高涨的两人,脑袋‘嗡’的一声响,面条似地晃了两下倒地不起。
那女子听到身后接连两声“咚咚”响,却没有多余的反应,直直对上眼前这诡异的场景。
树上的裴羽息撩起头发,诧异地看着两个倒地的老人家,发病了吗?
老人家:“……”
倒是看清她模样的两人齐齐一变。
前者是一幅答案被证实后、果然如此的释然;后者则是一脸惊诧,她怎么会在这里的茫然。
待见她从树梢上飘下来时,前者再也崩不住,使出了暗卫才有的轻功,‘唆’的一下窜了出去,接住了下落的裴羽息。
Σ(°△°|||)︴
裴羽息再次愕然。
什么情况?
她扶在男子的肩上,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此刻,她的手中还拽着一根细藤,只是藤条在树的另一边的枝杈上,被主干遮挡住了,形成了视错觉。
就像刚才,那对老夫妇以为她是挂在树梢上的,其实是没看到她踩在侧后方的树杈,加上裙摆一盖,更加分不清是站还是挂了。
男子反应过来,尴尬地放她下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裴羽息清楚地看到他那冷冽的眼中有欣喜、有雾气。
这具身体的旧情人?
旁边那原先还清冷的女子也来回打量她二人,仿佛他们真有什么似的。
裴羽息悄悄后退几步,不是因为他人的眼神,而是因为……
此刻面前那男人又有字符闪现:
“你家媳妇在树上。”
“你家媳妇在树上摸鱼。”
“官配?不能吧!”
“白月光?没理由。”
“颜值对不上啊!差评。”
“差评+1。”
“差评+2。”
“差评+10086。”
……
“艾玛,查无此人啊。”
这些类似弹幕的话语让裴羽息有些心惊,据她所知拥有弹幕功能的人一般都是粉丝多、槽点多、争议多的明星。就连出演第一女配,现在更可能是女主的单熠熠都还没开始有弹幕呢!这……面前这位名不经传的……呃……侠客?会有这么多的话题惹来粉丝的追踪?
可她并不记得有塑造过这样一个人物?难不成是编剧自己加的?
许是裴羽息的退后和沉默令他难受,在他看来这是避嫌和拒绝之意,他僵硬且突兀的转身隐入夜色中,驼色衣襟拂过她的衣摆,传来淡淡地松香。
裴羽息还没来得及从弹幕中分析更多,人已经淹没于夜色中,只能看到最后几句弹幕:
“此刻应有BGM。”
“泰坦尼克号二胡版走起。”
……
真是自古弹幕出人才啊!分分钟让你滚出剧本。
那人走后,呆立在原地的女子上前一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仿佛在说:喂,回神啦!
被她这股熟稔所感染,裴羽息吓意识地问出一句:“他谁啊?”
那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一番,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点了点头,一幅:你果然不认识他,怎么会认识他的样子。
裴羽息眼神微眯,看向她。
女子狭长的单凤眼,眼尾上挑,不笑而媚,秀挺的鼻子倒不似中土人士,眉骨也有些突出,画了现下最流行的柳叶眉,最有特色的还是她那不点而绛的嘟嘟唇,比之现下流行的樱桃小嘴略大了些,却非常的有韵味,笑起来更是有种清清爽爽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
这便是人常说的不是美人,圣似美人的感觉了吧!
再看她自己,一身鸭青色的粗布麻衣,头发乱蓬蓬地如鸡窝,即便是真实的她也没有对方这份气质。
裴羽息转开视线,免得自惭形愧。
“你认识白玉环?”
女子点了点头,似乎不欲多说。
裴羽息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了,两个陷入沉默之中。
算了。
她往回走,也不管这帮人怎么样了,因为她看到面前闪出一个界面提示,还剩十分钟,得找个地方抽身才成。
那女子倒是一反常态,追着她说道:“她是村北猎户白家的大女儿,听说你们村单家的大女儿不行了,山上指派人下来寻找替补侍女。有几家也被选中了,不止玉环一人。”
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她并不比那什么玉环差一样啊!
裴羽息没再理她,往另一方向走,她以为自己跟面前这个女子走了同一条道,却不想她又跟了上来,继续说:“童姐姐,这么晚不回家方姐夫不会担心么?”
好嘛!这还是认识原主的啊!
再看自己所走的路,不正是刚才那男子消失的方向嘛!
敢情把她当成追会情郎的了。
她28,他30。这不正好嘛!
裴羽息转头,非常郑重地看着她说:“你另一个姐夫在前面等姐呢!乖,别拦着姐啊~”
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发现她话里的漏洞,如果他们当真在幽会,又怎么会在他们一家三口前,更何况那男子还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可已经急眼的人却想不到这么多,她只觉得听到裴羽息这话很是刺耳。
拽着她的手不让走,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声音高昂地过份,仿佛被亵渎的是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