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绫光明正大的忽视了他幽怨的小眼神,刚被剥夺动手包饺子权利的小祖宗此时正思索着找点什么事情干干,最好还是那种又不用动脑子又不用动手的……
温吟一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凉凉地开口:“别想了,还是歇着吧。”
宫绫头顶一片乌鸦飞过,头一次感受到了在非专业领域的挫败感。
不过上天总是对她格外厚道,这不她刚一发愁没事干,事情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侯爷,夫人,公子,有客人求见。”
齐如月皱眉瞧了长亭一眼:“谁偏偏挑了这种时候来?”
难得找到这么个空闲时间吃一顿团圆饭,长亭自然也感受到了夫人的不快,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是浔阳侯府的小姐,想要见……姑娘的……”
这院子里一共就三个女子,齐如月都是当娘的人了,自然不会以姑娘相称,楚潇潇整天神出鬼没在唐京根本没几个人认识她,所以这个姑娘想也知道究竟是谁了。
正端着茶看唐烨绞尽脑汁下棋的宫绫猝不及防被点了名,一口热茶顺势滑进喉咙,烫的她倒吸一口冷气。
温吟:“不见,让她走。”
“别,等一下,”宫绫朝着长亭招招手,“是宫家的哪一位小姐?”
“回姑娘的话,是之前来过的宫绫宫小姐……”
温吟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倒是宫绫饶有兴致地笑了笑:“有点意思,我还没去找她,她倒是先来找我了,去瞧瞧把。”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温吟年少时脾气算不上好,也亏得这几年坐轮椅坐的倒是把心性沉稳了下来,像现在这样流于表面的不喜更是少见了。
宫绫:“两个姑娘家说话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好好呆着,小玉。”
最后两个字成功地制止了他的动作,温吟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宫绫已经一溜烟跟着长亭走了。
场面十分寂静,老侯爷欲盖弥彰地握拳轻咳了一声:“这名字……嗯……挺不错的……”
温吟眼皮狂跳,下一秒钟双手就被齐如月轻轻握住:“阿吟,为娘的也没想到,当初给你取得字还有这么一种叫法……”
她情真意切,温吟则是觉得太阳穴突突狂跳,偏巧唐烨的笑声终于绷不住释放了出来,实在是宫绫这个叫法和他平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形象反差太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玉这个名字真的不管听几次都觉得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前厅里,宫燕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也穿了一袭红裙,宫绫走到门口瞧了瞧她又瞧了瞧自己,心想多半也是这位冒牌宫小姐从宫远正那边听说了一些关于她小时候的习惯,其中有一条就是她偏爱红色,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撞衫的戏码。
不过想来宫燕儿是不知道,她费尽心思模仿的正主可就站在眼前呢……
“宫小姐大驾光临,真是稀客。”显然宫燕儿在看到宫绫一身打扮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换做别的倒也没什么,这是她这明显就是一身便服,热烈张扬,反倒显得她的盛装打扮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了。
“早就听闻九姑娘的事迹,一直想找机会叙一叙,今天得空便过来了,姑娘不要嫌我打扰才是。”
宫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端起来就不露痕迹地停顿了一下,一旁的长亭十分有眼色地凑过来:“姑娘,这茶放着吧,我叫人重新送来。”
她刚刚确实是在闻到这茶香的时候愣了一下,温吟这阵子变着法地往她院子里送各种名贵珍稀的茶,倒是给她养的娇气了,所以看到普通的茶叶之时才下意识愣了一下。
“哪儿有那么娇气,就喝这个吧。”她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窘迫。
“公子吩咐过,给姑娘送的茶最差也要是白翠。”说话间,长亭已经差人去换了新的茶来,倒是搞得宫绫不好意思了。
这边两个人你来我往,倒是忽略了一旁的宫燕儿。
“宫小姐想和我叙什么?”其实她多半能猜出来宫燕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无非就是想来搞个下马威,好叫她识相的别跟温吟走太近。
宫燕儿叫这二人刚才那一通对话搞得顿时没有了喝茶的心情,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笑着瞧向她:“听小叔说,是姑娘之前出手救了明轩堂哥,又保住了太子爷和芷薇姐的孩子,心有感激,所以登门道谢。”
“我只是按照温公子的吩咐行事,他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仅此而已,不必言谢。”宫绫毫不客气地把功劳全都推到温吟头上,自己捞了个一身轻松。
“姑娘太自谦了,”宫燕儿还没见过她这么聊天的人,每一句话都奔着把天聊死的方向去,“嗨,光说这些了,我还没谢谢你,肯帮忙治子玉的腿疾,若非有你的话,这婚约怕是也成不了。”
“我行医,他求药,各取所需,本就是世间常理,更何况……”宫绫手中的杯盖轻轻敲在杯沿上,“宫小姐就真的确定,这婚约能够实现?”
宫燕儿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宫绫却突然笑出声来:“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罢了……”
还没等她松下一口气来,宫绫又漫不经心的再次开口:“不过,不知道宫小姐有没有听过燕子的故事?”
“燕子的故事?”她下意识地跟着重复,在听到那个‘燕’字的时候,突然一股凉意窜上脊髓。
“燕子衔泥筑巢本是本能,可从前偏偏就有这么一只燕子,把巢搭在了鹰巢上面,宫小姐猜一猜,那燕子最后怎么样了?”宫绫低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宫燕儿没来由地觉得她意有所指,心中警铃大响,却也只能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姑娘真是说笑了,燕子和鹰的生活习性相差甚远,栖息之所更是南辕北辙,又怎么会有燕子把巢搭在鹰巢上呢?”
宫绫的笑意不达眼底:“是啊,怪只能怪燕子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与猎鹰比肩,却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自寻死路……”
宫燕儿心中一震:“你……”
宫绫:“宫小姐觉得我故事讲的还不错吧……”
“讲的甚好,”温吟从厅后被推了进来,在宫绫身边落座,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杯和已经空了大半的茶壶,“少喝点茶,晚上该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