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王婆子还塞给铁娃、秦大屋两个后生每人十个白面馒头。
“一时半会儿也没准备啥好吃的,下去过来我家,再给你们做好吃的。”这也是之前与佟双喜说好了的。
铁娃与秦大屋不敢伸手,直看向一旁的秦二狗子。
秦二狗子黑着脸,却还是点了点头。
见秦二狗子点了头,两个小子傻笑着接过馒头就往山下跑去。
这可是白面馒头啊,还是十个啊!
铁娃与秦大屋家里都是弟兄多,家里穷的,就是过年,那也是吃不上一整个的白面馒头的,两个人都没想到,就跟着二狗哥跑跑躲躲大半日,吃了一顿美味饱饭不说,还白白得了这么些的白面馒头。
两人心里更是想着,以后什么也不管,只管跟着秦二狗子身后就行了。
秦二狗子看着这俩人傻笑着跑下山去了,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狗子啊!这是二十个白面馒头,今儿个幸亏有你,要不我们家双喜和双双”
话还没说完,王婆子就把那包好的馒头往秦二狗子手中塞去。
秦二狗子不拿,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我今天没没帮上忙我我不要!”
说完这话,秦二狗子就风一样地跑开了。
王婆子愕然,一旁的佟双喜与佟双双也惊讶地看向秦二狗子离去的方向。
秦吴氏却是接过王婆子手中的馒头,笑着说道:“这半大的小子最会自己给自己找别扭呢,这馒头我待会给他送家里去,省得他爹娘又成日打骂他,说他成日里不干那正事!”
王婆子同情地看了一眼秦吴氏。
原来是说好了,秦二狗子记在了秦老能与秦吴氏两口子的名下,等百年之后,有人为这老两口子摔盆戴孝,秦二狗子爹娘也是求着秦老能带着秦二狗子在身边做事。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先不说这秦二狗子平日里拿了工钱,首先就交给了自己爹娘,就是这平日里秦老能与秦吴氏对秦二狗子也少不了贴补。
可是上次秦吴氏却听村里的妇人说起秦二狗子的娘在村里说的那些话。
说什么秦老能两口子有心眼子,怂恿秦二狗子与他们两口子亲近,对自家爹娘反而疏远了,说什么这秦老能两口子这是活生生地抢他们儿子呢
村里妇人的嘴那是一个厉害,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自然是越发的难听。
好在秦老能与秦吴氏都不是那心窄的人,平日里没事也不留了秦二狗子在自己家里。
“你这又是何苦呢!”
王婆子私底下也没少劝了秦吴氏。
秦吴氏却说,这些年了,因着生不出孩子的事情,她听得见的够多了,要不是因着秦二狗子这孩子可人疼,她也想就此作罢了。
真么身后事,什么披麻戴孝的,人死了也就成了泥了,哪里要那么多的事情。
听王婆子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佟双喜反倒佩服起秦吴氏这样的心性来,就是放到未来社会,能这般想得通透的女人也是少之又少的。
下山后,佟双喜特意让王婆子与佟双双二人都换了身月前刚做好的新冬衣,高高兴兴地去那镇上去了。
冬衣上身,佟双喜才觉察出这日子的快来,刚过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动辄出汗的夏日,现下已经到了冬日了。
秦老能与秦吴氏有事去了后元村,秦吴氏娘家大嫂病了,老两口子傍晚一得了信,就套车赶去了。
临走的时候,佟双喜往秦吴氏的手里塞上十五两的银子。
“二爷,二奶奶,你们把钱拿上!你们的心意,我和小双都记在心上。”
之前因着小双的事情,秦吴氏把家里这些年攒下的钱都拿给了佟双喜。
秦吴氏欲言又止,还是秦老能道:“那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正是用钱的时候。”
秦吴氏泪目,拉着佟双喜的手,说好。
“这么冷的天,咱在家里吃吃就行了,何必还大老远地去镇上。”王婆子听说要去镇上吃饭,直叨叨着说佟双喜胡闹来。
佟双喜却是面皮厚,继续嘻嘻哈哈地打着岔,没一会儿就从路边拦下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这什么牛车,我们都走了一大半的路了,还要一人二个大子!”
见说佟双喜一点用也没有,王婆子就数落起那赶牛车的汉子。
赶牛车的汉子倒是个好脾气,看着这车上老的老,小的笑着与王婆子解释着营生的不易。
佟双喜知道王婆子是心疼那点银钱,只是今日,她就想带着王婆子与佟双双挥霍一把。
钱乃身外之物,花完再赚就是了,再说了,今天是佟双双打大日子,佟双喜心底这么多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了。
几人到了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镇上到底不比村里,这天虽是黑了,那街上的店铺却是一家比一家的敞亮。
“就这家了!”
这几个月以来,佟双喜手里攒下了一些银子,再加上之前攒下的钱,在这样的酒楼吃顿好的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眼前三层高的酒楼,王婆子看着就觉得眼晕。
“这灯亮得,晃得人眼睛花,我看那家就不错,里面不少的客人嘞!”
虽是心里想着不去扫这一对姐弟的兴头,但是王婆子到底还是心疼那些银钱,不由得拉着佟双喜姐弟二人往对面的一个食肆走去。
佟双喜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佟双双拉了衣袖。
这一路上,佟双双一直都没说话,只笑着看自家姐姐与姨婆你一言我一言地辩着,虽都是不服对方的话,却也都是为对方着想。
佟双双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
“姐姐,我们还是听姨婆的话吧,要不姨婆该一整晚睡不着觉了!”
佟双双小声地与佟双喜说道。
佟双喜想起身上的冬衣来,本来依着王婆子的意思是给他们姐弟二人一人做上一身就行,她去年的冬衣补补还能穿上一年。
可谁知佟双喜却是不声不响地就到镇上给他们姨婆三人每人做了两身的新冬衣。
为着这个事情,王婆子心疼地整整两夜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