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笑：“我为什么不能来？”

他将久九推开，自顾自走了进去，容灵看见跟容珠容貌相似的他，诧异站了起来。

“你——”

“姨妈。”

顾青还是笑，并未有下一步动作，可是久九心下发慌。

她拿起手机想要打给叶枫，发现信号被屏蔽了，不应该的，是他。

久九不动神色拿起桌上的小刀藏在身后。

顾青：“外面都是我的人，久九，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容灵一把将久九捞至身后，道：“有什么你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顾青没有说话，四周打量一圈，自顾自从陈列架上拿起一瓶易拉罐可乐，打开，慢慢悠悠喝着。

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她们的对面，示意容灵和久九坐。

“你想干什么？顾青学长！”久九拉着容灵坐下，心下忐忑，面上却掩饰好似风平浪静。

“我以为，你或许应该称我为一声表哥？”

“有区别吗？”

“呵！”顾青将易拉罐捏变形冷笑道：“没区别吗？”

这样的顾青，敛住了一身学生气，周身萦绕着霸道与沉稳。

“姨妈，其实我来就是问你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不保护容珠？”

“她不是你妹妹吗？”

“你为什么不保护她？”

“你为什么放任那么爱你的妹妹去死？”

“你为什么抛下妹妹的独子离去？”

——顾青一连串问题，逼得容灵无法忽视，她眼眶刹那间红着，眼泪未落，“对不起，孩子，我对不起你妈妈，更对不起你！”

“呵！我一直相信弱肉强食，如果哭可以悼念亡者，你就哭死好了。”

久九给容灵递纸巾，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顾青，一时没忍住，竟直接站起来，照着他脸上“啪！”。

三人都愣住了，顾青偏着脸，竟是又笑，回眸看向久九，眸中透漏阴沉和血腥。

“你打我？”他向前一步，狠狠捉住她的手腕。

“打你又如何，当年的事情，本就不是容——我妈的错！”

“不是她的错？哈哈哈——”顾青放声大笑，“久九，你可真是蠢啊！”

“顾青，你有病吧！不知真相就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不打你我打谁？”久九知道此时和他争执很蠢，但是她没办法，她只能这样吸引火力保护容灵，希望叶枫能快点赶来。

“呵，那封信，这个女人早就收到了，可是整整半个月，她都没来，你说，最终是谁逼死了我妈？”

顾青用力一推，久九被推倒在地。

容灵想要去搀扶久九，却被顾青一把拽住头发，久九此时见机将另一只手藏于身后的刀，狠狠刺向顾青。

顾青好似知道她的动作，下一步便出脚狠狠揣向她的腹部。

久九被踹倒在地，腹部很痛，感觉大小肠全部搅在了一起。

容灵整个人都被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眼泪不停夺目而出。

“姨妈，怎么不说话？”

“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容灵哽咽道。

“她？”顾青回头看了久九一眼，“怕是跟你没关系！”

“你——放过我女儿，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的命！”顾青拽住容灵的头发，一路拖拽至套房的露天阳台，换手揪住容灵衣领，将她抵在阑干上。

“如果当年，你能早点来，她就不会绝望的。”

“她最爱的姐姐，她都乞求你救救她，你呢？”

“如果我没猜错，容启和容珠一直是你人生的污点吧！一个强了你，一个弑了父！哈哈哈，你还讲什么爱？”

顾青字字诛心。

久九双眼充满红血丝，艰难在地上蠕动着，想要靠近阳台。不管容灵隐瞒了什么，她都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不，亦是给她温暖和信心的母亲。

容灵，是她的母亲！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姨妈，这样狡辩有什么意思？其实如果你不来，你可能还会好好活着的，只可惜你非要来找死呢。”顾青拿头抵住容灵的头，仇恨的火焰已经淹没了他的理智，“可惜，你是个骗子！”

“容华会怎么对待骗子呢？”

“不不，孩子你叫顾青对吧，求你听我解释！”

“你刚刚不是还说，只要不动你的女儿，什么都可以吗？”

容灵是自私的，在死亡面前，她只想活。可是，久九亦是她的心头肉。

“怎么不说话了？”顾青抚上她的脸，“可惜了这张脸！”

而后，他冷笑狠狠一推。

“不——”夜空中传来一身惨叫，紧接着是无数车鸣声。

“你就下去陪她吧，姨妈。”

“妈——妈——”阳台离得太远，但容灵那声尖叫太过凄惨，久九眼泪哗啦一下夺眶而出。

恨意滔天，顾青，是他，顾青——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顾青慢慢蹒跚至她身前，看着她充满恨意的望着自己，毫不在意，“恨吗？”

他蹲下，“我妈跳楼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的！”

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可惜，你大概会更恨我！”

“你这个畜生！”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动你，可是你太蠢了。你不是学医吗？怎么，没有感觉？”

久九这时候才感觉到下体的坠痛感，心中震惊无法言喻，伸手去摸，全是血。

不，她怀孕了，不，孩子！

“哈哈哈，真蠢！”顾青不在恋战，摔门而去，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电话，电话在桌上。

巨大的疼痛感与濒死感袭击着久九所有感官，她的孩子，她和叶枫的孩子，不能有事。

眼前事物越来越恍惚，手在摸到桌上的最后一刻，无力掉落了下来。

晕厥前最后一刻，满脑子都是叶枫。

爱情，真是奇怪，竟会超越亲情，也会变成亲情，所以爱，对错否？

因爱，而恨，因恨，而亡。

顾青一身黑衣，隐没在围观人群中，容灵已血肉模糊。

容灵死了，可是，他感受不到快乐，甚至会有点难过。

为什么？他重新戴好鸭舌帽，上车，行驶的方向是F市郊外墓地。

站在容珠墓碑前，他依旧难掩心中难过，为什么？

林佳站在众多墓碑外围的大树下，夜黑他亦一身黑。

本以为大仇得报，他会很开心，现在看来，好似他很难过的样子。

呵，可笑，顾青，容华会的老大，怎么会有心呢？

本不过是一场交易，可是，她却付出了一颗真心。

爱情，真是难懂，竟会莫名而来，亦会感同身受，所以爱，对错否？

顾青，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林佳靠着树干缓缓闭上双眸，呼吸着空气，她蓦然睁开眼，他已然在身边。

“你跟踪我？”不是疑问，顾青铿锵有力陈述事实。

“我——”

不等林佳回答，顾青粗暴钳制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上。

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释放，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树下，林佳默默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

她想，这一次怕是身上会留下更多伤痕吧！真是，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似是感受到她的不专心，他加大了力道，甚至掐住了她的脖子。

薄弱的呼吸导致林佳呼吸困难。

顾青，就是个有人格障碍的疯子。